“东家勤快,往日都是最早到绣坊里的,但今儿也没看到东家来过店里,我估摸着或许是还在宅中?”
听到这,时欢很快将茶杯放下起了身,谢过众人后,他便走出绣坊上了马车。
马车里,时欢顿时放松下来,面色略有困倦。
他今日一到京城便马不停蹄地找了家客栈沐浴洗漱一番,为的就是早一刻见到哥哥。
即便是撑着脑袋,时欢也很快掩不住睡意,打了个盹。待到马车停下,他才又骤然睁开了双眼。
不等马车停稳,时欢兴冲冲地跳下马车,而后朝着宅门飞奔过去。
一一应过仆侍们的招呼,时欢终是在厨房见到了自己的哥哥,以及不远处的哥夫。
他进屋时,哥哥和小游垂着眸正在剥花生,而哥夫则是挽起了袖角,手持锅铲翻炒红豆馅。整座房屋里飘散着诱人的香甜味,叫人垂诞欲滴。
因为来得匆忙,时欢一进屋便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他还没吃早饭呢,这会儿突然闻到了糕点的香味,如何不让他食指大开?
“欢弟,你口水落到地上了。”
直至一道轻笑声响起,时欢才从这短暂的失神中清醒过来,并条件反射性地抬起袖角,就要去擦嘴角…
商良好笑地看了一眼时青颜,竟然连自己的弟弟都开始打趣了。
他放下锅铲,让一旁眉开眼笑的常大娘接手代劳,接着又从食橱中取出一个食盒来,“欢弟,这里面是刚蒸好的红豆莲子月饼,你快过来尝尝吧。”
时欢点点头,净过手后很快在桌边坐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
见时欢吃的着急,怕他噎着,商良又去取了些红糖泡了两杯温热的糖水,一杯递给时欢,一杯递给时青颜。
时青颜喝着糖水,在一旁看着时欢一口又一口地把月饼吃完,心里满是疼惜,开口唤道:“慢点吃,不急。”
这段日子欢弟也是辛苦了,废寝忘食地学习,人也消瘦了不少,再过三个月就要举行会试,少不了还得一番苦读。
不过好歹会试是在京城举行,如今人回来了,他也能时常给欢弟补补身体。毕竟除了在吃住上让欢弟过得舒服,其他方面他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他曾为此感到挫败,还是夫君安慰他:“只要咱们挣的银子足够多,不管欢弟以后走不走仕途,这辈子我们都可以让他衣食无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难道不是很好吗?”
“青颜,我们可以成为欢弟最坚实的后盾。”
时欢一连取了好几个月饼囫囵吐下腹,又一口气将糖水喝去大半,最后打了个饱嗝,笑眯眯地看着时青颜说:“还是在家里好呀。”
凝视着时欢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时青颜顿时觉得满足。
他想,夫君说的没错,只要多赚点银子,欢弟今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今欢弟想走仕途,那他就多多赚钱,让欢弟不用为了银子苦恼。
……
秋风随落叶,寒霜染枝头。
三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冬日天冷,除了清晨依旧准时准点的打更官,百姓们大都起得比平时晚些。
但今日略有不同,不少早点铺子、茶水店面,文墨斋,甚至不少客栈都早早地打开店门,已经开始在营业了。
打开店门后,早点铺的伙计双手就没歇下来过,装盛着包子馒头的笼屉不断被揭开,面条高汤一碗接着一碗地舀,氤氲热水升腾,又在冰寒的冬日里转瞬即逝。
吃食摊铺前人满为患,不少文人墨客都排着队买早点,期间议论探讨声交加重叠,大多是在谈论今日正式开始的会考。
不为别的,只为从今日凌晨开始,参与会试的举子们便在贡院外面排队等候搜检,如今那等候的队列还长长的排着,活似一条条长龙。
即便已经开了五个搜检通道,待检的人还是多得出奇。
参考的举子多,京城观望的人也只多不少。
因为顾客太多,往日里能轻易用上的早点这会儿还得等。
商良等人坐在铺里一边等着伙计上早点,一边观望着街道上会考首日的盛况。
“也不知道都这么激动干什么?不过一场考试而已啊。”卢非转动着手上的筷子,有些不解地小声嘀咕着。
商良见状笑着解释道:“非哥儿不要小瞧这场考试。只有在会试中取得名头的举子才可以成为贡士,而只有贡士才能够参加国内最高等级的考试,也就是殿试。”
“知道了知道了。”
卢非怏怏地点点头,转而看向坐在时青颜身边的时欢,笑咪咪地说:“我也没有小瞧这场考试呢,只是我觉得对于欢弟弟来说,这样的考试绝对是不在话下吧。”
白色帷幕下的人顺从地应了声:“当然。”
由于先前解元的名声过于响亮,所以时欢出门都只敢带着帷幕,以免被其他举子们认出来四处追问。而今日参试的举子众多,他更加不敢露脸了。
几人说话的间隙,时青颜正在检查时欢的包裹。
一共两个大包袱。
除了笔墨纸砚,干粮和保暖衣物等生活用品,时青颜额外还看了看基础药物是否齐全,又摸了摸毯子够不够厚实…
即便已经检查了数次,思考了数次,时青颜还是害怕自己会遗漏掉些什么。
商良和时欢在一旁看着,心底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恰巧伙计这时上了早点,商良便顺手将时青颜怀里的包袱收拢起来,温声道:“好了青颜,你已经把能想到的都准备好了。我敢打包票,其他人的用具绝对没有咱们这儿准备的齐全。”
“是啊哥哥。”
时欢也取了双筷子递给时青颜,“我之前参与过乡试已经有一些经验了,会试不过是时间更长些,你不要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