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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厨房煮粥。
我坐在餐桌旁,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米粒在锅里翻腾,小气泡贴着锅沿一路上来,出轻微的声。
她调小火,让粥慢慢煮着,然后转身去切姜,把两片拍得很薄,放在碗里备用。
我可以帮忙——我站起来,想要帮忙。
坐着。她把椅子拉近餐桌,监督我。
我只好坐下来,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继续忙碌。
她把锅盖掀开一条缝,让蒸汽慢慢散出来,又把火往下按了一点点,让粥煮得更慢更均匀。
水汽在她脸边晕出一层很浅的雾,让她看起来有些朦胧,很美。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她在画室里抬眼看我,那时也有这样的雾气。我总在她靠近水和光的时候更容易心软,更容易被她感动。
米粒在锅里慢慢开花,蒸汽从锅盖的缝隙里钻出来,带着米的香味。她站在灶台前,专注地看着锅里的粥,偶尔会轻轻搅拌一下,让米粒更均匀地受热。
今天你的声音像在下雨。她回到我身边时说。
是鼻子堵着的雨。我说,声音确实有些鼻音。
她笑了一下,又收住,像担心笑声会把雾弄散,会让我更不舒服。
再等一会儿,粥就好了。她说。
我点点头,继续看着她忙碌。她切葱白的手法很熟练,刀工很细致,每一根葱白都被切得整整齐齐,也许这就是艺术生的习惯——做什么事都要做得精致。
——
粥好了。她在碗里放了一点点盐,切了几根葱白,放到最上面。
先闻。她把碗端到我面前,热气通鼻子。
我照做。热气从鼻腔慢慢走下去,堵住的地方像被人轻轻按了一下。
再喝。
第一口很烫,但温度刚好能让喉咙安静一点。我点点头:好喝。
谢谢。她像认真收了一次反馈。
我们相视一笑。
——
吃完药,她把沙靠垫多垫了一只,把我按坐在那儿,给我盖上薄毯。她拿出温度计放到桌沿易拿的位置,把白板上“每日”一列下加了一条暂时条目:
-今日:多喝水(≥杯)?
“可以打四个小格。”她在括号后面画了四个空方框。
“第一杯完成。”我举杯。
她在第一个小格里画上“√”。
“第二杯三点完成,第三杯五点,第四杯睡前。”
要求严格。我故意咳了两声。
可以补,但不能少。她拉了拉毯角,“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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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桌边画画。我闭着眼听铅笔在纸上走的声音,像一条安稳的小路。偶尔翻页,纸与纸摩擦的“沙”像风吹过纱帘。
醒的时候屋里更暗了一点。她把灯调亮一个档,然后把手背放在我额头:“退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