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进洪兴社总部会议厅,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映出一道道冷硬的光带。
高背椅依次排开,各堂口骨干已悉数到场,气氛肃穆得近乎凝滞。
所有人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扫向角落,那个一身黑衣、颈间套着金属项圈的男人,像一头被驯养在文明边缘的野兽,沉默伫立。
陈枭坐在前排,手指敲击扶手,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等这一刻太久,新旧交替之际,谢家太子迟迟不立亲信,反而将一个来历不明的拳场残渣带在身边,甚至让他站上护卫序列,简直是奇耻大辱。
更让他如鲠在喉的是那个深夜,他上次到主宅,却在书房外撞见不该听的动静。
本该是掌控者的谢无虞,竟出隐忍的低喘,而压在他身上的,正是眼前这头沉默的疯狗。
那声音像针一样扎在陈枭心里,一个卑贱的玩物,居然敢在床笫间凌驾于太子之上。
这是对洪兴秩序的公然践踏,可他只能死死埋在心底,连半句抱怨都不敢吐露。
茶香袅袅升起,谢无虞端坐主位,指尖轻抚杯沿,神色如常,仿佛周遭一切纷争都不过是风掠耳畔。
“我说句话。”陈枭起身,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的废物,凭什么站在太子身后?洪兴的脸面,不是靠血腥和疯狗撑起来的。”
全场寂静,厉渊站在阴影里,指尖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项圈内侧轻微震颤,释放出一缕低频电流,刺入皮肉——这是警告信号,不得失控。
他也没有动,甚至连眼睫都没颤一下。
谢无虞终于抬眸,看向陈枭,唇角竟浮起一丝笑意:“你问得好。”
他慢条斯理放下茶盏,“不如让他证明一下。”话音落,阿九按下遥控器,投影幕布骤然亮起,一段昏暗巷战录像开始播放。
画面中,三名持刀男子围攻一人,那人赤手空拳,动作快得几乎残影重叠。
第一人咽喉被拇指生生抠穿,第二人脖颈被反向拧折,颈椎断裂声清晰可闻。
第三人试图逃窜,却被一脚踹跪在地,随后头颅被双臂夹住,猛地一扭,脊椎应声撕裂。
全程不到四十秒,血溅满墙,而那人缓缓抬头,脸上沾满鲜血,眼神却空寂如死,正是厉渊。
会议室鸦雀无声,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有人悄悄挪开视线。
那不是打斗,是猎杀。谢无虞收回目光,淡淡道:“现在,他还配站在我身后吗?”
没人敢答,只有厉渊依旧静立原地,仿佛刚才那段录像与他毫无关系。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帧画面都在提醒他,自己曾是何等嗜血的存在,而现在,他的獠牙只为一人而露。
午休时分,主宅餐厅静谧无声。
长条餐桌上铺着暗纹桌布,银质餐具在自然光下泛着冷光。
谢无虞坐在主位,面前摆着一份清粥小菜,厉渊则垂手站在他身侧,等待着进食的指令,这是谢无虞定下的规矩,没有他的允许,厉渊不能擅自落座。
“坐下。”谢无虞头也没抬,指尖夹起一颗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