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衣服穿,不用破费了。”她下意识地拒绝。盘炕已经花了不少钱,她不想再让他破费。
赵重山却像是没听到她的拒绝,直接对伙计说:“把那几种厚实的棉布拿来看看。”他又补充了一句,“要耐脏、暖和的颜色。”
伙计手脚麻利地抱过来几匹布,有藏蓝、深灰、靛青,还有一匹是较为鲜亮的枣红色。
赵重山伸手摸了摸布料的厚度和质感,最后指向那匹藏蓝色的和枣红色的:“这两种,各扯一身衣裳的料子。”
“好嘞!”伙计高声应着,拿起尺子就要量布。
“等等!”姜芷急忙拉住赵重山的衣袖,低声道,“真的不用,太浪费了。有一身就够了,而且要那深色的就好,红色的……干活不方便。”
赵重山看着她急切的样子,沉默了一下,对伙计改口:“那就藏蓝色的扯一身,枣红色的……扯个做袄子的量吧。”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买那抹红色。
姜芷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赵重山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里那点暖意,却像投入热水的蜜糖,丝丝缕缕地化开,甜得让她有些无措。
伙计利落地量好布,用草纸包好。赵重山付了钱,又让伙计拿了些柔软的白色细棉布:“这个也扯些,做里衣。”
连里衣都想到了……姜芷脸上更热了,低着头不敢看人。
买好了布,赵重山又带着她去了旁边的棉花铺子,称了好几斤新弹好的、雪白的棉花。沉甸甸的棉花包提在手里,姜芷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沉甸甸的,装满了某种实在的喜悦。
从布庄出来,赵重山似乎完成了主要任务,神色轻松了不少。他又去肉铺割了一条五花肉,买了些豆腐,甚至还去干货铺子称了一小包姜芷多看了两眼的糖渍梅子。
回去的路上,姜芷抱着那包着布料的包袱,赵重山则提着肉、棉花和其他杂物。雪地里,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影子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
“那个……谢谢。”姜芷看着前面男人宽阔的背影,小声说道。风雪声似乎将她的声音吹散了。
赵重山脚步未停,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他闷闷的回应:“嗯。天冷,该添了。”
回到家,已是下午。屋里因为一直烧着炕,暖烘烘的。姜芷将东西归置好,摸着那柔软厚实的棉布和蓬松的棉花,心里充满了干劲。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新衣服做出来。
找出原主留下的、几乎生锈的剪刀和针线,姜芷坐在暖炕上,就着明亮的窗户光,开始比划着裁剪。原主的女红只是普通,但姜芷穿越前闲暇时喜欢做点手工,对裁剪缝纫倒是有些心得。
她先裁那身藏蓝色的外衫和裤子。为了干活方便,她特意将裤子裁得略宽松些,袖口也收了边。然后开始裁那件枣红色的棉袄。心里想着赵重山执意要买这颜色时那别扭的样子,嘴角就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飞针走线,时间在指尖悄然流逝。赵重山中间进来过一趟,看她专注的样子,没打扰,默默地去灶房添了把柴火。
等到天快擦黑,姜芷终于将藏蓝色的衣裤和枣红色棉袄的裁片都准备妥当。她揉了揉酸的眼睛,看着炕上铺开的、即将变成新衣的布料,一种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晚上,她点起油灯,继续在灯下缝制。赵重山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就着灯光,擦拭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腰刀。金属与磨石摩擦,出规律而轻微的“沙沙”声,和姜芷细密的针脚声交织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接连两三天,只要得空,姜芷就坐在炕上做衣服。先缝好了藏蓝的那一身,穿在身上试了试,大小合身,虽然只是最简单的样式,但崭新的布料包裹着身体,隔绝了寒意,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赵重山看到她穿上新衣的样子,目光停顿了几秒,然后很快移开,只淡淡说了句:“合身就好。”
姜芷心里甜丝丝的,做那件红袄时更加用心。她在领口和袖口处,悄悄用剩下的深色布条滚了边,让衣服看起来不那么单调。
终于,在腊月二十三是小年这一天,姜芷将最后一件枣红色的棉袄也做好了。她将新袄穿上,又套上藏蓝的新外衫,站在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赵重山。
温暖的灯光下,簇新的枣红色衬得她苍白的脸颊多了几分血色,明亮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羞涩和期待。虽然依旧是简单的型,朴素的容颜,但这一身新衣,却让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仿佛寒冬里骤然绽放的一株红梅,带着坚韧而温暖的生命力。
赵重山擦拭腰刀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他看着她,目光深沉,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的模样。屋里安静得能听到灯花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过了许久,他才挪开视线,低头继续擦拭着已经雪亮的刀刃,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地吐出两个字:
“好看。”
姜芷的脸,瞬间像那袄子一样,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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