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已过,紫禁城的银杏叶开始染上金黄,一阵风吹过,便簌簌落下,铺成一地碎金。后宫的气氛,也如这秋日一般,渐渐沉淀下来,形成了一种新的、微妙的平衡。
漪澜苑的门槛,近来热闹了许多。
并非是苏晓晓刻意招揽,而是宫中的妃嫔们心照不宣地向她示好。每日晨昏定省,低位份的妃嫔总会绕到漪澜苑来问安,送上些亲手做的点心、绣的帕子,言语间满是恭敬;高位的妃嫔们虽不会亲自前来,却也时常遣人送来些新奇玩意儿,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联系。
这一切的转变,并非一蹴而就,而是源于那场林婉儿御前失仪的风波,以及苏晓晓为吴月娘解围的举动。人们渐渐看清,这位宸婉仪不仅深得帝宠,更有着不卑不亢的智慧和不容小觑的手段——她不主动惹事,却也从不怕事,更懂得何时该出手,何时该收敛。
吴月娘成了漪澜苑的常客。她从不会像其他人那样阿谀奉承,每次来,不是带着自己新练的剑法图谱,就是提着些从宫外寻来的新奇玩意儿,与苏晓晓聊的也多是些朝堂之外的趣事。
“娘娘,您看我这招‘灵蛇出洞’,是不是比上次精进了些?”吴月娘拿着一根木棍,在院子里比划着,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英气。
苏晓晓坐在廊下,手里剥着橘子,看得津津有味:“嗯,比上次快了不少,就是收尾的时候,好像还能再稳些。”
“娘娘说得是!”吴月娘眼睛一亮,立刻停下来琢磨,“我也觉得最后那一下有点飘,原来是不够稳!”
春桃在一旁笑着打趣:“吴才人,您这哪是来给娘娘请安,分明是来请赐教的。”
吴月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跟娘娘聊天,总能有新现。”
她的坦诚和直率,像一股清流,冲淡了后宫的虚伪和算计。苏晓晓也乐得有这样一个“盟友”——说是盟友,其实更像是朋友,不必设防,不必猜忌。
储秀宫的气氛,则与漪澜苑截然不同。
林婉儿被禁足三个月,出来后,锐气尽失,整日闭门不出。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张芸、李珠等人,早已不见踪影。她们看清了形势,知道林婉儿再无翻身可能,便迅与她划清界限,转而加入了向苏晓晓示好的队伍。
“姐姐,你看这是新进贡的云锦,我挑了块最衬你的颜色,给你送来。”张芸提着一个锦盒,笑得一脸讨好,站在漪澜苑的院门口,等着苏晓晓的召见。
李珠则更聪明些,她知道自己家世普通,比不过张芸,便每日去御膳房帮忙,学了几手点心手艺,时常做些新奇的点心送来,不求别的,只求能在苏晓晓面前混个脸熟。
对于这些人的示好,苏晓晓既不热情,也不冷淡。送来的东西照单全收,却从不给予明确的回应。她心里清楚,这些人不过是趋炎附势,一旦自己失了势,她们会是第一个踩上来的人。
【后宫就是个大型名利场,人人都在站队,人人都在算计。】苏晓晓看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心里感慨,【我这‘中心’的位置,看着风光,其实也是众矢之的啊。】
但她并不在意。反正她的目标从来不是争权夺利,只要没人来惹她,她乐得清静。
后宫的大多数人,选择了最稳妥的“中立”路线。
像贤妃那样的高位妃嫔,早已看透了后宫的兴衰荣辱,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心抚养子女,对苏晓晓的得宠既不嫉妒,也不攀附;而那些家世普通、容貌平平的低位妃嫔,则更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每日按部就班地生活,尽量避开所有的是非纷争。
她们构成了后宫的底色,沉默而坚韧,像墙角的青苔,不引人注目,却无处不在。正是这些人的“不作为”,让后宫的新秩序得以稳定。
慈宁宫的太后,对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很少再过问。
那日召见苏晓晓后,她便默许了后宫的这种新变化。她知道,苏晓晓虽是异数,却并非祸水。她有智慧,却不滥用;得帝宠,却不恃宠而骄;更重要的是,她懂得平衡——既没有让后宫陷入新的争斗,也没有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太后,宸婉仪让人送来了新制的阿胶糕,说是江南那边的方子,对女子身子好。”嬷嬷将一个精致的食盒呈上来。
太后打开食盒,一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甜味飘了出来。她拿起一块,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
“她倒是有心。”太后放下糕点,语气平淡,“告诉她,哀家很喜欢。”
“是。”嬷嬷躬身应道。
太后看着窗外的阳光,轻轻叹了口气。或许,让这样一个女子留在皇帝身边,也并非坏事。至少,她能让皇帝舒心,也能让这后宫,暂时安稳下来。
萧绝对后宫的新格局,显然十分满意。
他处理完朝政,最爱去的地方便是漪澜苑。这里没有朝堂的尔虞我诈,没有边境的剑拔弩张,只有苏晓晓温暖的笑容和淡淡的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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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户部奏报,江南的债券行已经完成,军费悉数到账,吴将军那边也传来捷报,镇西王的军队又后撤了五十里。”萧绝坐在苏晓晓身边,语气轻松,带着如释重负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