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过后,宫墙下的玉兰开得如云似雪,细碎的花瓣乘着暖风落进漪澜苑的窗棂,沾在苏晓晓摊开的婴儿襁褓上。她正低头用银线绣着襁褓边缘的云纹,殿外传来一阵轻快的笑语,不用看也知道,是后宫的姐妹们来了。
“姐姐看我带什么来了?”吴月娘掀着帘子进来,手里捧着个竹篮,里面堆着新鲜的草莓,红得像玛瑙,“这是御花园暖房刚摘下的,我尝了颗,甜得很!”
贤妃跟在后面,手里抱着个锦盒:“前几日娘家送来些新制的凝神香,说是对孕妇安神最好,我给你带了些。”
容嫔则递过一卷画轴:“这是我兄长从江南带来的《百子嬉春图》,据说多看些活泼的孩童,生出来的孩子也会伶俐。”
苏晓晓放下针线,笑着让春桃沏茶:“你们这是把我这儿当成集市了?再这样,我可得收你们的进门礼了。”
“收就收,只要姐姐喜欢。”吴月娘拿起颗草莓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再说了,我们这是心疼你啊,怀着三个呢,多辛苦。”
众人围着软榻坐下,阳光透过窗纱落在她们身上,暖融融的。贤妃轻声问起苏晓晓的饮食起居,容嫔说起近日新得的好茶,吴月娘则讲着她昨日教小皇子叠纸鸢的趣事,叽叽喳喳的像群春日里的燕儿,全然没有了往日后宫妃嫔间的疏离与戒备。
这便是如今后宫的日常。自苏晓晓打理宫务以来,每日清晨的请安不再是虚礼,反倒成了姐妹们相聚的时光。没有争风吃醋,没有明争暗斗,只有家长里短的闲聊和自真心的关怀。
正说着话,太后身边的刘嬷嬷来了,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盒:“太后说昨日新晒了些桑葚干,对胎儿好,让给宸婉仪送来。还说今日天气好,邀各位主子去慈宁宫赏花呢。”
“还是母后疼我。”苏晓晓笑着让春桃接过漆盒,“替我谢过母后,我们这就过去。”
慈宁宫的庭院里,几株西府海棠开得正艳,粉白的花瓣堆云叠雪。太后正坐在廊下的藤椅上,看着宫女们摆棋盘,见她们进来,连忙招手:“快来,哀家刚得了副新棋子,缅甸进贡的墨玉,你们来陪哀家下一盘。”
吴月娘性子急,抢先坐下:“母后,我跟您下!上次输了您的玉如意,今日定要赢回来!”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好胜。”太后笑着敲了敲她的手背,“不过哀家可不让你,输了可要罚你给哀家捶腿。”
苏晓晓和贤妃、容嫔坐在一旁看棋,偶尔插句话,廊下不时传出阵阵笑声。阳光穿过海棠花枝,在棋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棋子落盘的脆响混着笑语,像温柔的曲子。
“对了,”太后落下一子,忽然想起什么,“前几日哀家让人查了各宫的月钱账目,现浣衣局和洒扫处的宫人月钱都涨了?”
“是臣妾让人调的。”苏晓晓点头,“她们干的都是最累的活,尤其是冬天,浣衣局的宫女们手都冻裂了,理应多些体恤。”
“你做得对。”太后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对待下人也该有仁心。以前哀家总想着规矩不能破,倒是不如你通透。”
容嫔也说:“姐姐不仅调了月钱,还让人在浣衣局建了暖房,冬天可以用温水洗衣,现在宫女们提起姐姐,没有不感激的。”
“这都是应该的。”苏晓晓笑着说,“大家同在宫中,本就该相互照应。”
正说着,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对着贤妃行了个礼:“娘娘,小皇子在御花园玩,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
贤妃脸色一白,起身就要走。苏晓晓连忙拉住她:“别急,让太医先去看看,我们陪你一起去。”
一行人匆匆赶到御花园,只见小皇子正坐在地上哭,膝盖上渗着血。太医已经到了,正在给他上药。贤妃心疼得眼圈都红了,想抱抱他又怕碰疼伤口。
“乖,不哭了。”苏晓晓蹲下身,拿出块糖递给小皇子,“你看,这是西域来的麦芽糖,可甜了。咱们是男子汉,磕破点皮不算什么,对不对?”
小皇子抽噎着接过糖,含在嘴里,果然不哭了。吴月娘在一旁逗他:“等你伤好了,月娘姐姐教你骑小马,比走路好玩多了。”
看着孩子们破涕为笑的样子,贤妃松了口气,感激地对苏晓晓说:“多谢姐姐。”
“你我姐妹,说这些就见外了。”苏晓晓笑着说,“孩子顽皮是常事,以后让奶娘多看着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