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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执着的守望（第1页）

洞中死寂被一丝极弱的动静打破。

南灵那快要散掉的身子，因着这感觉猛地凝实了一分——虽然还是淡得像雾。

压在心头那沉甸甸的绝望，被这新生的、脆弱的小火苗烫开一道缝，透进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光。

希望小得像灰尘，却让她那快要干涸的心神，猛地提起了劲。

她不再试着灌入自己那早已耗光、而且属性相冲的根本元气。

这会儿任何外来的插手，都可能成了压垮这小火苗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能做的，是攒起自己最后剩下的一点力气和念头，不是用来输送，是用来“守着”。

她把所有精神头，化成一道看不见却韧劲十足的罩子，严严实实地护在那点微弱的、属于北忘自己的生机火苗旁边。

就像一个不出声的看护人，用自己身子，挡在狂风暴雨和那盏快灭的油灯中间，拼命替他隔开所有可能从外面钻进来的、能把它吹散的阴冷和死气。

她的力气没剩多少，这罩子也薄得可怜。

但她把这丁点力气，用到了十足。小心地控制着，只拦住那些最伤人残余煞气和过重的寒气，却轻手轻脚地，不去妨碍那火苗和北忘自己残留生命根基的微弱联系，不去打扰它那笨拙又倔强的“喘气”。

她的目光，透过他紧闭的、带着青黑眼圈的眼睛，好像直接看到了他魂魄深处。

那儿，不再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安静。

那一点新生的火苗，正散着一种不肯低头的、微弱却特别干净的光。

这光来自他强大的求活念头，来自他骨子里没磨掉的硬气，来自他就算在昏沉沉的深渊里，也没丢掉的……对“活着”的盼头。

她能“看见”，那火苗在他这股硬气催动下，正和他身子里剩下的阴煞雷力打着无声却凶狠的仗。

地方很小，只在几处主要的经络关口，过程也慢得很，每回交手，都让那火苗晃得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掉。

北忘的身子跟着不时抽动，额头青筋露出来，牙关咬紧，喉咙里挤出压得低低的哼声。

但每回，在那火苗快要被煞气吞掉的紧要关头，它总能倔强地重新聚起来，甚至在那生死一线的打磨里，把一丝煞力化开、吃掉，变成一点点能养活自己的热气。

每这么来回一次，那火苗的光好像就结实了看不见的一丝，它照亮的、属于生机的地方，也往外挪了头丝那么细的一点。

洞里还是暗，只有洞口漏进来的那点天光，提醒着又过了一夜。

这一夜，和以往不同。

这一夜，不再是单方面的消耗和干等绝望。

这一夜，是定生死的一夜。是看他自个儿那点新生的火苗，能不能在这满是恶意的地界，硬撑着活下来，最后烧成一片，赶走所有阴邪。

南灵跪坐在旁边，身子僵直，像变成了一块没生命的石头。

只有那双死死盯在北忘身上的眼睛，闪着一种像在烧着的专注。她整个人，所有念头，都拴在那一点微弱的火苗上。

她感觉着他身子里那场无声厮杀的每一点变化，感觉着他的硬气和死气每一次的碰撞。

她的心，也跟着那火苗的亮暗起落。火苗晃着要灭时，她那透明的身子就跟着猛抖，好像也要跟着散掉；火苗倔强地重新亮起时，她周身那冰寒死沉的气息，也会泛起一丝看不见的波动。

时间，在这拼尽全神的等待里，被拉得极长。每一口气，都像一年那么难熬。

洞外，夜风呼呼刮过，吹过山石，出哭一样的声音。偶尔有猫头鹰尖利的叫声刺破安静，更添几分冷意。

但洞里，只有生死相搏的无声动静，在南灵的心念里，不停地炸开。

她守在那儿，用自己最后的存在，替他护住这唯一的、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