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走过来,低声唤道:“小姐……”
在茯苓的调教下,她早已知道晋王世子对自家小姐心思不一般。
林楚悦回过神来,“回去吧。”
她带着云苓原路慢慢往回走着,远远能望见自家帷帐时,却见不远处柳树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胭脂红牡丹纹褙子,梳着交心髻,妆容精致,神情倨傲——正是二姐林楚秀。
她独自站在树下,望着前方出神,两个丫鬟远远跟在后面没有上前。
林楚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看见三姐林楚柔和郝公子,两人并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郝公子手中拿纸鸢,正在低头整理乱成一团的线,三姐林楚柔则凑在近前看着,不知说了句什么,郝公子抬头看她,两人相视而笑。
一对璧人。
林楚秀看着这一幕,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帕子,余光中看到林楚悦走过来,恢复从容,高傲地看着她。
林楚悦要回帷帐,这是必经之路,只能装作客气道:“二姐姐也来踏青?真巧。”
林楚秀上下打量她一番,嘴角勾起,讥讽道:“四妹妹,怎么自己独行?怎么晋王世子没陪着你吗?”
林楚悦笑笑:“二姐姐眼神真好,隔这么老远都能看清。不过二姐姐既然瞧见了,怎么不上前与世子见礼?毕竟二姐姐如今是景王府的人。”
林楚秀脸色一僵,景王是晋王世子堂哥,但她只是个妾,哪有机会与晋王世子论关系。
她脸色冷了下来,“四妹妹,姐姐好言劝你一句,庶女就是庶女,凭你如何钻营,晋王府的门槛也不是不能跨过去的。”
林楚悦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意有所指道:“二姐姐莫非要给我传授,你是如何跨过景王府门槛的?”
“你!”林楚秀声音一滞。
“四妹妹这张嘴,真是越厉害了。”她咬牙冷笑,“你觉得晋王妃能容得下一个庶女做世子妃?四妹妹心比天高,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姐姐,你很难受吧?”林楚悦忽然道。
林楚秀愣怔,眼中露出一点困惑,似是不明白林楚悦为何有此一问。
林楚悦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那对璧人,郝公子不知说了什么,林楚柔掩唇轻笑,双颊飞红。
“郝公子人才品貌皆是上乘,如今又春闱高中,下个月殿试后就是天子门生,前途不可限量。”
“郝家又有家训‘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等三姐姐嫁过去便是正头娘子,凤冠霞帔,未来说不得还会诰命加身。”
“当初这门亲事是父亲定给你的,二姐姐,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林楚悦!”林楚秀终于压不住火气,声音尖利起来,“你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
“我嫁入的是王府,是当今圣上第二子!岂是郝家那种小门小户能比的?”
“二姐说的是,”林楚悦点头,表情诚恳,“王府自然尊贵无比。不过容妹妹提醒一句,二姐姐,你那叫‘抬’,不叫‘嫁’。”
杀人诛心。
林楚秀脸色青白交加,她盯着林楚悦,恨意如毒蛇盘踞在心间。
明明该在泥泞里挣扎的傻子,却偏偏好了,让父亲为了她和宋姨娘母女,把自己的姨娘送进渡业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