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柔今儿起了个大早,匆匆用罢早膳急急来到二小姐林楚秀的墨香居,等着一起去家学。
她从自己姨娘那里得知从今天开始,小傻子要和她们一起去家学后,快要气疯了。
“二姐!你知不知道那傻子要和我们一块进学了?!还是父亲亲口吩咐下来的!”
林楚秀浅笑:“这是好事呀,三妹妹!”
“不过”颦眉顿了顿,“只怕父亲没想过,四妹妹这一去,和我们进度不一致,也不知严夫子会不会让我们等等她。”
“她也配?!”林楚柔炸毛,“她能听得懂吗?”
“哼,一个傻子简直污了学堂这干净之地!”
林楚秀没吱声,帕子遮住的唇角微微挑了挑,她倒是挺期待四妹的表现呢。
林楚悦今天第一天进学堂,有过九年义务教育基础的她,此刻稳如泰山。
不知道这古代学堂是个什么样子,她好奇着呢。
家学所在的地方名为映雪堂,取“囊萤映雪”的典故,在丞相府东南角,离棠梨院不是很远,走路差不多两刻多钟。
映雪堂后面是一片竹林,东边临着一方小池,池子里还有几尾肥硕的锦鲤,堂前种着一颗不算高大但挺拔的桂花树,可以想象等到十月金桂飘香,这里该是多么香甜~
桂花糕,桂花小圆子,桂花糯米藕,桂花
想着想着思绪就偏离了轨道,林楚悦不争气地吸了吸口水。
宋姨娘紧了紧林楚悦的手,“悦儿,快来见过夫子。”
林楚悦回过神来,这才现面前站着人。
女子着深褐色素面裙裳,身形极瘦,头盘成圆髻,用一根玉簪固定,浑身上下一丝饰也无,素着张脸,手里怀抱着几本书严肃地看着她。
班主任即视感。
林楚悦赶忙见礼。
夫子姓严名真,是已故大儒严伯章之女,严大儒在世时曾当过一任洛都书院院长,可惜英年早逝,留下独女严真。
严真被接回族地后在家族的安排下成亲嫁人,可惜命运再一次捉弄了她,丈夫早逝她又无子,家族再一次试图安排她大归嫁人换取利益,她以守节为由逃到洛都,在父亲好友的帮助下进入高门大户做了女夫子,既能糊口落脚,也能得一方庇护。
严夫子早知她底细,并未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跟我来。”
课室宽阔明亮,最后面的屋角处各摆着两盆兰花,中间摆放四张长桌,此刻林楚柔和林楚秀正坐在第一排两张桌子后面等待上课。
课室最前方是夫子的桌子,上面摆着方砚台,笔架上一排各式毛笔,一摞书册,正中间用镇纸压着张摊开的宣纸。
严夫子安排她坐在最末位,正好在三小姐林楚柔后面,让她今天先跟着上一节课,课后她再来安排林楚悦具体学些什么。
林楚悦目不斜视从林楚柔身侧走到位置上,施施然坐下。
严夫子这节课讲的是《列女传·贞顺》中的一篇,林楚悦听得迷迷糊糊云里雾里。
大约就是讲有一个寡妇,丈夫去世后被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多次求娶,她拒绝好几次都拒绝不掉,就把自己的鼻子割了自毁容貌来表示拒绝的决心,为此大家皆赞颂称赞她。
林楚悦在心里暗暗翻白眼儿,这都什么跟什么,这样荼毒未成年的书籍教材在现代都是要被举报的。但看林楚柔和林楚秀俩人听得还挺认真。
打了个哈欠,摸摸肚子,有些饿了呢。
严夫子看着她懒散的样子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想着她没开蒙大字也不识,听不懂再正常不过,便也“情有可原”的没计较。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趁着夫子出去休息喝水,林楚悦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深感和这个时代的代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