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男子下意识望过去,青棚马车车厢变形破损歪倒在一侧,少女站在雨中衣裙被淋湿紧贴在身上,面容沉静如水,如星般闪亮的眸子直直看过来。
“是她?”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段骁阳错愕,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形下见到她——林相府四小姐,林楚悦。
“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雷光一闪即逝,暴雨如注。
段骁阳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过去。
“你……没事吧?”
雨水模糊了视线,林楚悦眨眨眼,诧异看向来人。
青色官服被雨水浸湿,更显身形挺拔蜂背猿腰,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下来汇成一条细线。定定神,出声道:“万幸无碍。”
徐叔赶车技术十分了得,她们都没有受伤。
段骁阳点头,没事就好,不再多言,目光转向混乱的现场,立刻对属下下令:“先控制囚犯,疏通道路。”
扫视一圈,吩咐道:“唐立,去和茶叶铺掌柜商量,暂时在此歇脚,银子加倍,”顿了顿,“叫马车来。”
“林小姐,此地杂乱,雨大风急,先在对面茶叶铺休整一番,”段骁阳语气果断,转身当先一步,“小姐移步。”
林楚悦毫不犹豫跟上去,车厢坏了坐不了人,雨太大,即使没有段骁阳在此,她也是准备找个地方避雨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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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铺掌柜上了热茶后就和伙计自动缩到柜台下面。
林楚悦主仆并徐叔四人避在角落,把宽敞的大堂留给段骁阳一干人等。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林楚悦挺直脊背抿了口热茶,手里攥着段骁阳给的干净帕子,机械地擦着脸上残留的雨水。
因手指握的太紧,指节都微微泛白——方才马车惊魂,到底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段骁阳负手立在堂中,几名着同色系官服的属下躬身围绕在他身边,囚车里的囚犯戴着手铐脚链跪坐地上,被衙役围拢住。
林楚悦看着青色官服出神——晋王世子竟在五城兵马司任职?皇家子弟也会去这么基层的部门?
柜台后茶叶铺掌柜并两名伙计大气都不敢出,恨不能双手捂住耳朵,把自己缩得越小越好。
一位容长脸单眼皮属下压低声音,凑至段骁阳身前快道:“大人,饲马的人已死,刑部要求我们把囚犯即刻押入暗牢。”
段骁阳眼神骤然一冷,“即刻?”语带讽刺,“明明是大理寺的人从宝应把人押解来洛都,刑部这是要抢?”
右手拇指缓缓摩挲着左手拇指上戴着的象牙扳指,舅舅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石港村,而石港村就隶属宝应县。
本来他打算亲自去石港村走一趟,但是皇伯不让,只说舅舅性命无忧,还把他塞到这五城兵马司,就为了绊住他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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