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华大夫说您如今最忌忧思惊惧,若让父亲派人去,又是不知多久音讯模糊的等待,您在家中日夜悬心,如何能安心养胎?”
她用力握住宋姨娘的手,不再称呼“姨娘”,言语恳切道:“娘,让女儿去吧!女儿这十多年都依赖娘的照顾,如今也想为娘做些什么。”
“女儿会定期送信回来,是好是坏,都第一时间让您知道。”
林楚悦这番话,句句都说到了宋姨娘心坎上。
宋姨娘泪水无声滑落,怔怔看着她。
女儿坚定的双眸沉静的面容,与哥哥离家前决绝而充满憧憬的面庞,猝不及防重叠在了一起。
哥哥当年说:“静荷,等着,哥哥成为大侠就会回来。”
如今女儿说:“娘,我去把舅舅找回来。”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这份心中认定的事不惜一切代价的执拗是何其相似!
宋姨娘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上林楚悦的脸颊,“你……和你舅舅当你,真是一模一样……”
她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长长叹了口气,“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无论如何,都得平安回来……”
听到这句话,林楚悦知道她成功说服了宋姨娘,郑重道:“娘放心,女儿答应您。”
外院书房。
林敬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出“砰”的一声脆响。
“胡闹!”他目光如炬落在林楚悦身上,“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是我林敬的女儿,是相府千金,有什么事需要你亲自上阵?若传扬出去,我林府脸面何在?你的清誉何在?”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语气加重道:“通成路远,靠近西越边境,路上多少未知之险?你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女儿家,纵有护卫随行,又能抵得何事?”
“更何况你姨娘现在有孕在身,你理当安心在旁侍奉,岂能节外生枝?”
林楚悦早已料到丞相老爹会反对,她目光直直面对林敬,声音冷静道:“父亲,女儿深知此事于理不合,也知父亲是担忧女儿安危。但女儿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父亲,姨娘的心结您比女儿更清楚。此次怀孕,本是喜事,若因挂念舅舅而日夜悬心,郁结于心,恐伤及自身与胎儿。”
“女儿此行会定期传信,让姨娘知晓进展,哪怕没有进展,姨娘也知道女儿一定会尽心竭力,对她而言,亦是莫大安慰。”
“女儿只希望姨娘能平安无事直到生下弟弟或妹妹。”
林楚悦没有提担心林敬所派之人是否尽心尽力的问题,以丞相老爹的心计估计早就听出来她话外之音。
林敬凝视着林楚悦,目光近乎审视地看着这个一年前还傻乎乎的女儿,他似乎从她眼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决心和担当,这让他的心微微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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