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笑的连环计策,如同投入静潭的巨石,很快在京城激荡起层层暗涌。
先做出反应的,竟是看似最遥远的“沙狼帮”。
钱多来按照吩咐,通过几层关系,将“国舅爷赵蟠已得手部分前朝秘宝”的消息,巧妙地散播了出去。不过日,周管事便带来消息,赵蟠在城外的一处别院深夜遭窃,守卫死了三人,库房被翻得底朝天,虽未丢失大量金银,但一些收藏的古玩珍品被损毁。现场留下了西北特有的狼牙镖。
赵蟠勃然大怒,认定是竞争对手或江湖仇家所为,加强了府邸和所有产业的护卫,却暂时并未联想到远在城西、看似已被他打压得奄奄一息的唐笑笑身上。
【第一步,成了!】唐笑笑得知消息,稍稍松了口气。让这头贪婪的“老虎”和凶残的“狼”先互相撕咬,她才能获得喘息之机。
与此同时,那份经过删减、关键数据模糊的“蜂窝煤技术说明”,也通过钱多来经营的隐秘渠道,“顺利”地到了赵氏炭行大掌柜的手中。
正如唐笑笑所料,国舅爷赵蟠拿到这份“意外之喜”后,大喜过望。他正苦于“清心炭行”走高端路线受挫,难以在平民市场与“唐氏能源”竞争,这份技术资料简直是雪中送炭!
“果然是天助我也!”赵蟠肥硕的脸上满是得意,“那唐氏小儿的依仗,不过是这奇技淫巧!如今落到本爵手中,合该我赵家垄断此物!”
他根本未曾细想其中是否有诈,或者说,他傲慢地认为,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立刻召集工匠,投入巨量资金,日夜不停地开始仿制和生产,准备凭借赵家庞大的渠道和资本,以价格战彻底挤垮“唐氏能源”。
而另一边,周管事也反馈,那张带有云纹标记的警告字条,似乎起了一定的作用。近期在矿场周围窥探的、疑似“遗老会”的人手明显减少,行动也更加谨慎隐蔽,似乎在重新评估风险。
局势,似乎正朝着唐笑笑预期的方向展。
然而,就在她稍稍可以喘口气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递来了拜帖。
来的是三皇子府上的长史,态度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三殿下闻听唐小姐善于经营,巧思妙想,特于府中设下小宴,邀小姐过府一叙,探讨商事,望小姐赏光。”
三皇子?!
唐笑笑心中警铃大作!三皇子是德妃之子,柳清清的仰慕者之一,在这个敏感时刻邀请她,绝对是宴无好宴!
她下意识想拒绝,但那长史一句“殿下诚意相邀,唐小姐莫要推辞,以免殿下不快”,将她所有推脱的话都堵了回去。
皇权之下,她这等草民,哪有说不的资格?
赴宴的前一晚,唐笑笑辗转难眠。她知道,这恐怕是柳清清和德妃娘娘的又一记杀招,目的很可能是在宴会上羞辱她,甚至设下更恶毒的圈套。
【不能坐以待毙!】
她猛地坐起身,眼中闪过决绝。既然躲不过,那就主动出击!她要借这场鸿门宴,反过来将对方一军!
第二天,唐笑笑精心打扮了一番,既不过分招摇,也不失礼数,带着翠儿,乘坐三皇子府派来的马车,来到了戒备森严的皇子府。
宴会设在一处水榭,景色宜人。到场的不止三皇子,还有几位依附于他的官员,以及……一身白衣、楚楚动人的柳清清。
柳清清见到她,依旧是那副温婉无害的模样,起身柔柔见礼:“唐姐姐也来了?真是巧呢。”
三皇子李弘则是个面容英俊,但眼神略带阴鸷的年轻人,他打量着唐笑笑,目光中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这位便是弄出那蜂窝煤的唐小姐?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可惜,钻营商贾之事,终究非女子正道。”
一上来,便是居高临下的打压。
唐笑笑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行礼:“民女参见三殿下。殿下谬赞,民女不过是迫于生计,胡乱琢磨些糊口的法子,登不得大雅之堂,让殿下见笑了。”
李弘似乎很满意她的“谦卑”,示意她坐下。
宴会开始,丝竹悦耳,歌舞曼妙。酒过三巡,李弘果然将话题引到了商业上。
“唐小姐那蜂窝煤,近日在民间倒是颇受欢迎。”李弘晃着酒杯,状似随意地道,“不过,此物利国利民,若只由一家经营,恐有垄断之嫌,于百姓不利。依本王看,不如将技术公开,或由朝廷专营,方能惠及天下。”
图穷匕见!这是要明抢了!
柳清清在一旁柔声附和:“殿下心系百姓,真乃仁德。唐姐姐深明大义,想必也愿意为天下苍生,献出此技吧?”她看着唐笑笑,眼神中带着隐秘的得意。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唐笑笑身上,压力倍增。
若在平时,唐笑笑或许会虚与委蛇,但今天,她早有准备。
她放下筷子,抬起头,脸上非但没有惶恐不甘,反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殿下仁德,民女敬佩。只是……殿下难道不知,这蜂窝煤的制作技术,并非民女独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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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弘挑眉。
“就在几日前,民女铺中的核心技术,已被歹人窃去!”唐笑笑面露“悲愤”,“民女原本也想秘而不宣,独自承担损失。但既然殿下提及惠及百姓,民女不敢隐瞒!那窃贼手段高明,技术恐怕已然泄露!说不定,此刻市面上已有仿制品在暗中流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