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夜晚正是纸醉金迷的时间。
酒精带来迷幻的感官,尖叫释放压抑的自我,高亢的音乐刺激消费欲望,攀比无处不在,金钱买来的爱意一直等到晨雾散尽才消散。
纸钞轻佻地划过腹肌塞进柳钉腰带,艳丽的口红印在脸颊上抹开,欢迎光临我的大小姐,itsnottimetogotobed。
如何成为一名头牌牛郎?
你需要一幅够资格当小白脸的脸蛋,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巴,和一颗冷酷无情断情绝爱眼里只有提成的心。
初次光临就随手开一座香槟塔的客人,简直把“我很有钱快来宰我”几个字写在了脸上,以头牌牛郎从业多年的经验来判断,他只需略施小计,温柔小意,富婆一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赌上头牌牛郎的名誉,今天的销冠一定是他!
“这个客人归我。”头牌牛郎一边对着镜子喷香水抓头发,一边对店长说,“不要忘了,我才是店里的招牌。新来的那个家伙一时风光又怎样,我手里的客源不是他能比的。”
店长支支吾吾:“可是你的常客已经有半数都改为指名甚尔君了。”
店长:而且改指名的客人之后一次都没有再复约过你。
“闭嘴。”头牌牛郎黑着脸,净说些他不爱听的话!
是时候拿出真本事了,男人刻意解开几颗扣子,胸肌和腹肌都慷概地露出来。
他满意地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见识到了吧,这就是通宵接客后还能去健身房撸铁三小时的含金量,活该他赚钱。
“迷住区区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男人打了个响指,他路过休息室,得意地朝里面抛了个挑衅的眼神。
正在看赌马节目的伏黑甚尔懒散地抬了抬眼皮,他无趣地收回目光,重新盯着屏幕上他押注的赛马。
三分钟后,头牌牛郎铩羽而归。
伏黑甚尔不明所以,只见男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休息室外来回转圈,然后突然顿住,一个猛子扎进更衣室,几分钟后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只开屏的花孔雀,重振旗鼓再度出发。
又过了三分钟,头牌牛郎狼狈败退。
“头牌!你怎么了头牌?”店长蹲下身一把搂住角落里像一只阴暗蘑菇的头牌牛郎,心疼地说,“是不是客人为难你了?唉,越是有钱人越难伺候,我懂的。”
“不许你这么说她!”头牌牛郎啪地拍开店长的手,对店长怒目而视。
怒着怒着,他眼眶渐渐红了。
店长大惊失色,他作为牛郎店店长,全场对情情爱爱最见多识广的男人,一眼就看出了头牌牛郎的不对劲。
“你……”店长小心翼翼地问,“坠入爱河了?”
阴暗蘑菇爆改火红辣椒,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店长:完了,完了哇。
他手下的一员大将就此折戟沉沙。
智者不入爱河,他的爱将已经是一个智障了。
店长:悲泣!
头牌牛郎此生都不会忘记那一眼的惊鸿一瞥。
包厢内香槟塔高高垒起,在水晶灯下闪耀迷醉的光茫,坐在沙发中央的黑发少女随手签下大额账单,她听见门口的动静,满怀期待地看向他。
比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更明亮的碎金眼眸,含着希望、期盼与渴求,仿佛你是她生命中的唯一,是她视若珍宝的宝物,是她渴望的一切。
男人情不自禁迈出步伐。
女孩子鼻尖微动,轻轻嗅了嗅。
期待的神情转眼破碎,变成不加掩饰的失望,她手背朝外挥了两下:“抱歉,我需要的不是你。”
世界一片死寂,聆听头牌牛郎心碎的声音。
一见钟情的对象为何翻脸比翻书还快,他做错了什么?
此时的头牌牛郎早已把我辈牛郎冷酷无情断情绝爱眼里只有提成的人生原则抛之脑后,他不肯轻易离开,故作潇洒地露出招牌的营业笑容:“您真会开玩笑,我可是这家店的头牌。”
“那说明这家店不过如此。”
七遥爱掏出手机看了看,纳闷地说:“怪事,我明明挑了好评最多的一家店,你们花钱请水军了?”
好评……最近的好评都是给一个人的,头牌牛郎绝不肯提那人的名字,嫉妒使他丧失理智:“请稍等,我换个衣服再来。”
他的战袍何在!
七遥爱欲言又止地看向头牌牛郎奔跑离去的背影。
她该怎么告诉他,难吃的食物不会因为换个包装就变得好吃……
“我好像太打击他的自信心了。”七遥爱略带歉意地想。
地狱也有类似牛郎店的地方,之前一直是形似狐狸的野干化成人形揽客,奈何业务能力被隔壁创业的魅魔秒杀,最后经人建议把牛郎店改成了狐咖,生意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