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飞舞一夜,丝丝凉意钻入薄被里,冷得人打了个寒颤,明灿指尖动动,张开嘶哑的嗓子:“时安。”
时安随即醒来,皱着眉头看去:“什么事?”
明灿戳戳他的手背:“我渴了。”
他起身,随手披一件衣裳,长发往身后一甩,倒了水给她端来,送到她嘴边:“喝吧。”
明灿喝完水,脑子清醒许多,微微瞥他一眼,故意道:“你今日为何这样听话?”
他不紧不慢放下水杯,突然将她按倒。
明灿低呼一声,眉头蹙起:“你干什么?”
时安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下,轻声道:“累不累?”
她茫然眨眼,茫然点头。
时安弯唇,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明灿,你的眼眸很美。”
她眼睫飞闪,皱着眉问:“你吃错药了?”
时安没有回答,突然又坐起,将衣裳套好:“是不是该回去了?”
“你……”明灿张了张口,又闭上,“是该回了。”
已快至午时,街道上正是热闹的时候,食物的香气从车窗飘进来,明灿叫停马车:“买两份水饺来。”
热腾腾的水饺无处可放,时安端在手中,轻轻舀起一个,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她微愣,轻咬一口,慢慢咽下:“你……”
时安像是没察觉她的犹豫,不紧不慢道:“烫不烫?”
她轻轻摇头:“不。”
时安弯起唇:“吃吧,你吃好了我再吃。”
明灿实在弄不明白,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只是茫然吃下他送来的食物,安静等他吃完,又叫马车行驶起来。
“你……”她已经是第三回欲言又止了。
时安依旧不追问,还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慢慢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放在膝上。
她莫名地有些不自在,将手扔给他,偏头看向车窗外驶过的路面,也不再言语。
行至公主府,到了西园,时安自觉松手,走在她的身后,随后,像平常一样坐在窗前看书。
那窗前种着芭蕉叶和翠竹,随风而动,绿意盎然,他往那里一坐,便像幅画般,让人挪不开眼。
明灿望着他,神情都不觉柔和几分:“过几日我就要准备成亲的事了。”
他看着书页,眼眸未动:“嗯。”
“你……”明灿走近,故意道,“我成亲那日就不过来了。”
“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就继续看书了。”
“时安!”明灿将他的书扔走,“你方才还说什么我美,又喂我吃东西,又给我穿衣裳,现下却突然这副冷淡的模样,你是不是有病?”
他将书捡回来,冷静道:“那你要我如何做?跟你大哭大闹?跟你痛哭流涕?还是等你成亲那日去抢亲?难道你在同意这门亲事前不清楚吗?你和严家联姻,往后你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灿,你最好别希望我那样做,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所以你今天上午所做的一切,都是逗我玩的?”
“明灿,我要跟你解释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圣旨不是儿戏,往后与你拜堂成亲是他,与你洞房花烛的是他,与你生儿育女是他,与你白首相依的是他,将来,与你篆刻在同一座墓碑上的也只会是他!你要我怎么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现在就跟我承诺,你要留在姜国,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我立即就进宫跟皇帝皇后说,我不要这门亲事,我要和你成亲!”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世上的所有的事不都是围着你转的,你根本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明灿!”时安吼完,平息片刻,低声道,“我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明灿看他许久,提着裙子跑出门。她才不信她有什么不可以后悔的,她是姜国最尊贵的公主,她的父皇是挽救姜国于危难之际的战神,她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她昨日见过那个严倾,更讨厌他了,她才不要和他什么拜堂成亲,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