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见马凤年纪小,存了几分轻视,棍法大开大合,势大力沉,想要以力压人。
马凤谨记藏拙之策,手中一杆普通的白蜡杆长枪使得皆是飞龙枪法中最基础、最朴实的招式——拦、拿、扎、崩、点。他并不与对方硬拼力量,而是凭借凡的轻功步法和对枪术的精妙理解,在棍影中穿梭游走。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甚至有些朴实无华,但每一次出枪都精准地点在对方力道用老、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或是棍法的薄弱环节。
那关西大汉空有一身力气,却如同蛮牛陷入泥沼,棍法被屡屡打断,一身力气无处施展,憋屈得哇哇大叫。
不过十余回合,马凤看准一个破绽,长枪一记轻巧的“崩”字诀,枪杆精准地磕在对方手腕上。
“当啷”一声,齐眉棍脱手飞出。
关西大汉捂着手腕,又惊又怒,却也只能认输下场。
马凤收枪而立,气息平稳,对着台下拱了拱手,默默退下。
他的胜利并不惊艳,甚至有些“取巧”,看起来像是凭借精准的眼力和不错的步法侥幸获胜,并未引起过多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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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少数真正懂行的高手,才从他那一板一眼、却妙到毫巅的基础枪法中,看出了一丝不凡。
观礼台上,大皇子乾德仁微微颔,对身旁人道:“此子枪法根基极为扎实,沉稳老练,不似少年心性,难得。”
二皇子乾德义则冷哼一声,未予置评,目光更多地在其他几个表现抢眼的考生身上流转。
马凤无心关注他人评价,他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追随着刘彩盈所在的那个擂台。
刘彩盈的对手是一名使双刀的汉子。
她手中也是一杆长枪,枪法灵动迅捷,与马凤的沉稳厚重截然不同,更偏向于顺平镖局的家传路子,却又融入了一些更为精妙的变化,显然这些年并未放下武艺。
她的力量或许不及男子,但身法轻灵,招式刁钻,往往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出枪,令对手防不胜防。
马凤看得暗自点头,又揪心不已。
彩盈姐的武功进步很大,但在这男子为主的武举场上,她每一场都赢得并不轻松,体力消耗极大,而且随时有暴露身份的风险。
经过几轮残酷的淘汰,场上剩下的武者已不足百人。
马凤凭借其扎实的“基础”枪法和关键时刻的精准判断,一路有惊无险地晋级,并未遇到真正棘手的对手。
而刘彩盈,竟也凭借其灵动的枪法和一股不服输的韧劲,磕磕绊绊地杀入了下一轮!
命运的巧合,在下一轮抽签时,再次降临。
当执事官员高声念出“甲字柒号,北疆马凤,对,甲字号,江南刘影”时,马凤的心脏猛地一跳。
刘影……定然是彩盈姐的化名了。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不远处刘彩盈望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中,同样充满了难以掩饰的震惊、复杂,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四目相对,刹那仿佛凝固。
往昔平安村的点点滴滴,边塞的风沙,离别的愁绪,与眼前这肃杀擂台、周遭喧嚣形成了诡异的交织。
两人默默走上擂台,相对而立。
台下观众并未察觉异样,只当又是一场寻常比试。
有人为马凤那“扎实”的功底叫好,也有人对“刘影”那灵巧的枪法抱有期待。
“请。”马凤抱拳,声音平静,努力维持着陌生人的姿态。
“请。”刘彩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同样抱拳还礼,声音刻意压得低沉。
锣声响起!
刘彩盈率先动攻击!
她知道马凤的厉害,不敢怠慢,长枪一抖,化作数点寒星,直取马凤上中下三路,枪法又快又急,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竟是顺平镖局压箱底的“流星赶月”枪法!
她必须赢,或者至少,不能输得太难看。
她参加武举,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和必须达成的目的。
面对这熟悉又陌生的枪法,马凤心中百感交集。
他看得出来,彩盈姐已是全力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