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告急的军情如同野火般在京城蔓延,恐慌的情绪悄然滋长。
市井巷陌间,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着北方的战事。
而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更甚往日。
这日大朝会,金銮殿内的气氛格外凝重。
皇帝乾兴廷端坐龙椅,面色比前几日更加憔悴,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在他面前,两份截然不同的奏章被并排摊开。
“众卿,”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边境八百里加急尚未解决,今早又收到幽州太守的奏报,称当地已有流民南逃,言说柔然铁骑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而户部这边,却还在跟朕哭穷,说粮草难以筹措!”
殿内一片寂静,百官垂,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龙颜。
兵部尚书出列奏道:“陛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派兵增援。郭韬将军虽善守,但兵力悬殊,雁门关一旦有失,中原门户大开啊!”
户部尚书立刻反驳:“陛下明鉴!去岁战事、今春赈灾,国库实在空虚。若强行征调大军,只怕战事未平,国内先乱!”
“乱?等到柔然人打到家门口,那才叫乱!”一位老将军须皆张,声若洪钟。
朝堂上顿时又吵作一团。主战派与主和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马凤静立武官队列中,冷眼旁观这场闹剧。他的目光扫过大皇子乾德仁,这位长兄眉头紧锁,频频与身旁的文官交换眼色;又掠过二皇子乾德义,只见对方嘴角微扬,似乎对眼前的混乱颇为满意。
“够了!”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剧烈的动作引了一阵咳嗽。内侍连忙上前递上帕子,却被他挥手屏退。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皇帝喘息稍定,目光如炬地扫视群臣:“平日里个个能言善辩,真到了国家危难之时,却只会互相推诿!朕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听你们吵架!”
就在这死寂之中,马凤稳步出列,躬身行礼:“父皇,儿臣愿领兵出征,解边关之围。”
一语既出,满殿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年仅十三岁的靖王身上。
有惊讶,有怀疑,更有毫不掩饰的讥讽。
“四弟,”二皇子乾德义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你年纪尚轻,虽有军功,但统帅大军非同儿戏。况且此次敌军势大,万一有所闪失……”
大皇子乾德仁也温声劝道:“四弟勇气可嘉,但边关凶险,你是我大辽皇子,岂可轻易涉险?”
马凤面色不变,向两位兄长微微欠身:“多谢大哥、二哥关心。然正因为儿臣是皇子,更应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
他转向皇帝,声音清朗而坚定:“父皇,儿臣在边关驻守多年,熟悉地理民情,与郭韬将军曾有协同作战之谊。且儿臣的‘凤字营’旧部多出自边军,于当地作战颇有经验。若由儿臣领兵,必能尽快稳定军心,扭转战局。”
一位老臣出列质疑:“靖王殿下,非是老臣不信您的才能。只是统帅大军,需要统筹全局、调配粮草、协调各部,这些都需要经验。殿下毕竟年幼,只怕难以服众啊。”
马凤从容应对:“李大人所言极是。正因如此,儿臣请命时已有考量。儿臣不求统帅全军,只求领一支精兵,援边关,稳定局势。待局势稍定,再请朝廷派遣重臣统筹大局。”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展现了他的担当,又顾及了朝中重臣的颜面。
皇帝凝视着马凤,目光复杂。
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他惊喜,却也总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你可知,若朕准你所请,你将面对的是什么?”皇帝缓缓问道。
马凤抬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儿臣知道。面对的是二十万敌军,是朝中非议,是千钧重担。但儿臣更知道,边关将士正在浴血奋战,边境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每拖延一日,就多一分国土沦丧,多一条性命消逝。”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铿锵:“儿臣曾听边关老兵言道:护国者,不计生死;守土者,不问归期。儿臣虽年幼,却也懂得这个道理。请父皇准儿臣出征,儿臣愿立军令状:不破敌军,誓不还朝!”
朝堂上一片寂静。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让许多原本想要反对的官员都闭上了嘴。
二皇子乾德义的脸色变得难看。
他原本打算借此机会争取兵权,却没料到被马凤抢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