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妘不坠点点头,“如此干瞪着这符文也不是办法,我还是过去看看。”
“等……”
阿竹正欲拦住她,妘不坠却已闪身至那磐石前,戒备着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
“铮!”
这回不是银光,而是与妘不坠灵力色泽一般无二的赤光霎时从中漾出。妘不坠再度翻身避过,又迅速站定,观其变化。
那石上游走的符文,也由银色变作赤色,仍是明明灭灭,如池中泥鳅,眼见着近在身前,如何也抓不住。
妘不坠盯着那赤色符文,仿佛要将此石看穿。
经络之中,忽地涌起一股神秘力量。只此一刹,心间似有所感应一般,竟莫名有了些眉目。
仿佛体内本就刻着某个印记,如今随那石上符文游走,一寸一寸被点亮,一寸一寸被唤醒。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再回想方才站得远远的,看天书一般望那一会儿,当真呆傻极了。
平白浪费那许多宝贵光阴,妘不坠只觉心尖尖都在滴血。
“这是……母神留下的,一门有关空间的功法?”
“什麽什麽,你看懂了吗?”阿竹心下一喜,连忙凑过来,忽而想起天罚之事,又赶紧道,“哎哎你别说出来,等你看完了我再看!”
石上符文所着赤色渐渐褪去。待妘不坠将它完全记下,那符文已全然恢复原先的银色,神秘,肃穆。
丑时过半,明月愈发偏西了。
那石上月光也已欹侧至一边,另一面陷入阴影中。游走至阴影面的符文也暗淡下来,更难观测了。
“我好啦!”
阿竹正等得无聊,一听,迫不及待跃至那磐石前,也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
一圈金色光芒随之漾开。二人已对此熟习了,轻轻巧巧避过。若忽略妘不坠被那雷罚劈过的狼狈模样,倒是从容得没有一丝瑕疵的。
那石上符文果然染上金色。阿竹仔细瞧着,啧啧称奇。
“溯诸生始,鸿蒙未开,无分天地……”
“咔!”
又一道雷光乍现,骤然击中阿竹头顶——虽远不及妘不坠那道猛烈,却也威势骇人。阿竹惊唤一声,跌坐在地。
“这,这,译出来念给自己听也不行吗……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念了!”
雷光退去,阿竹转过头来,两人看着对方狼狈模样,相视苦笑。
看来得更加谨慎才是。
妘不坠靠着一棵梨树盘坐下来,细细琢磨起那符文,只觉躯壳之内一片空明,恍惚之间,仿佛天地日月星辰皆流转其中。
心间那道符文明亮无比,灵力顺其脉络缓缓流淌,一毫一毫译着。妘不坠不敢念出,只阖着眼,默默领会。
实在晦涩。
译出一段,妘不坠缓缓睁眼,调整内息,尝试依照自己理解运转灵力。
嗡!
只这一瞬间,强烈眩晕感冲上脑门,几乎令她坐立不稳。妘不坠身形一晃,心间警铃大作,忙定心敛力,不敢再轻举妄动。
看来这一功法极为凶险,未将本义彻悟前,不可轻易实践。
想通此处,妘不坠倒也未急于求成,默默起了身。方才天罚留下的馀伤被牵动,在体内隐隐作痛,她这才又想起还未收拾头上脸上那片雷罚遗迹,信步至那小溪前,小心运转疗愈类功法处理了外伤,看着总算不教人担心了。
山谷中阴影一寸寸蚕食那层清晖,终于遮过陨生石,石上最後一抹如雪月光也熄灭了。
“哎?我就差一点了啊,臭石头还我绝世功法!”
阿竹眼睁睁看着符文随那抹月光一同霎时消失,干瞪那陨生石半晌,纵使万般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妘不坠闻声走来,见陨生石呆滞立在阴影中,又恢复到一块普通磐石模样。虽知自己只是在南盈旧忆的幻境中,眼前并非真正的“阿竹”,仍觉有些过意不去。
“下一次,不知是什麽时候了。”阿竹叹息一声,擡头看向那夜空,“不过只要这臭石头还在,我就不信补不全了!”
妘不坠沉默立在她身後,暗自思忖着。也不知阿竹在当世是何人,当初是否真的差一些补全这符文。
如若南盈造出这异境就是为了将这陨生石上功法传给後人,如今也算圆满,异境却未有消散之兆,莫非还有未尽之嘱?
正出神,一道凛冽气息忽破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