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袖口有桂皮水的淡印,一个掌心有半个“御”的潮影,真真切切。
宁昭把“牌”灯挂回门楣,转身对陆沉道:“够了。明早见太后。”
陆沉看她一眼。
“你不说“再挂”了?”
“再挂也来这些。”
宁昭把拨浪鼓摘下来,丢给阿蕊。
“今夜到此。”
她收起“记言槌”,转身入内。
门要合上时,又探出半个头,对廊下那些看热闹的人很认真地补了一句:“放心,我明天还会疯。”
众人一愣,随后有人忍不住笑。
有人小声道:“这回倒是听懂了。”
卯时,寿宁宫。
殿门未全启,宁昭先在台阶下把拨浪鼓“哗啦”摇了两下,朝门楣上错认的匾额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近处宫人强忍笑声,低语绕着檐角转。
“又疯了,昨天还一本一本对账。”
“你闭嘴,她疯的时候耳朵更尖。”
太后在殿内等她,面色沉静。
宁昭入殿,先把糖葫芦往香案一搁,又把拨浪鼓背到身后,规矩行礼。
“昨夜抓了三人,捻“香”的内侍、绕“线”的小工、拿“牌”的小内侍,三人都在缉司。”
太后点了一下头。
“好,证据呢。”
宁昭示意青棠上前,依次呈上三样东西。
香饼碎末布包、线端与指虎、一张沾潮印的小布,布上清清楚楚压着半个“御”字的影。
“凤仪殿香饼,带薄荷露、尚仪局的线,反绕、御前副牌的潮印,不完整。”
宁昭一件一件解释。
“这些都不是猜,是昨夜当场留下的。”
太后取过布看了看,随即问道:“凤仪殿香谱?”
“钥匙开过。”
宁昭把撕下的“春融”签页呈上。
“这一笔是后补的,用的是内务司的桂皮水,不是凤仪殿惯用水。”
这话落地,殿侧的副姑姑脸色一变,垂不语。
太后又问道:“那钱婆的事?”
“死在窨井旁,舌下无毒。”
宁昭简短陈述。
“像被人吓到,或者被人推了一步,缉司验完,愿意让内务司置办后事,她是匠人,不能叫她难看。”
太后抬眼看了她一瞬,然后点头。
“可以。”
殿门外的脚步声停了一停,贵妃未至,凤仪殿送来一封谢罪帖与一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