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站在阴影边,接了,没忙着吃。
他把手里那枝短笛收进袖里。
“明晚转押,西巷做假,前门走真,有人会拿着“御前令”来放人。”
“你已经想好谁来?”
宁昭抬眼。
“未必是本人,但会是他的人。”
陆沉顿了一下。
“我这边安排了对章的匣子,令到先验章,章不过,就地扣。”
宁昭点头:“好,我明晚在广场拖时间,你觉得唱不唱?”
“别唱。”
陆沉看她,眼神落在她被风吹起的一缕碎上,忽地收了锋。
“站一会就好。”
她笑了一下:“好,我都听你的。”
他这才把那瓣橘送进口中,酸甜一层过一层,舌根收紧。
宁昭看他咽下去,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新把拨浪鼓背到身后。
“别抖。”
陆沉忽然说。
“我有吗?”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
“有一点,困了就睡。”
她“啊”了一声,像被戳穿,笑着摆摆手。
“睡不着。”
风从瓦脊压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没话的时候,院子反而安静。
次日午后,寿宁宫前的广场又聚了人。
宁昭素衣、素带,三盏灯挂得比前几次更高。
她走到中央,认真地对着太后方向行了一礼,然后直直站着,手垂在身侧,像广场上的一根线。
“看这样,她还是疯。”
有人低声。
“疯归疯,她这地位可是站得稳。”
另一个接话。
宁昭似乎没听见,她只是抬手,把“记言槌”在掌心轻轻转了一圈,像孩子盘玩。
她知道陆沉需要一炷香,她就给他一炷香。
与此同时,东缉司前门的马车动了。
车上只押着两名证人,护送的执事不多,队伍看上去行色匆匆。
西巷那边,车轮声也起,一模一样的马车、一模一样的口令,盖着同样的旧布。
两条队伍隔街并行,又在拐角分开。
胡同口的风忽然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