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叫作纪云谏。你入门晚,那时候他都已经退宗了。”
“退宗?”
“当年他可真是意气风发,七岁淬体,八岁入门,十三岁已经是筑基大成。”
“我怎么没听说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伴着一声嗤笑:“可能是亏心事做多了吧,结丹失败丹田俱碎,灰溜溜就退宗了。”
“最近好像又用了什么禁术,才能复又回宗修炼,这些所谓的名门世家行事实在是龌龊不堪。”
迟声听到此处已经是怒火中烧,公子岂容这种人诋毁?他指尖微动,捏了个爆破决正准备扔出去时,那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方才说他和楚师姐之间是怎么回事?”
迟声手指微微一顿,等听完这一句也不迟。
“他俩本有婚约,纪云谏成了废人之后,楚家头一个站出来退婚,可谓是满城风雨,纪家颜面尽失。不知那纪云谏如何又讨了楚吟苒欢心。”
另一人声音响起来,语气间充满鄙夷和嫉恨:“还有什么法子?纪云谏也就那张脸能拿出手,这几年在家歇着,怕是一门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了……”
迟声脸色变了又变,他心神一动,一道泛着漆黑光泽的禁忌纹路,便附在了爆破决表层。他右手猛然甩出爆破决,同时左手催动传送符。
一阵爆鸣声中,空间被撕出数道裂缝。众人怀中护身法宝光芒暴起,旋即却似螳臂当车般,被那能量狂澜下寸寸震碎。几道身影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刹那间便如破袋般被狠狠甩出十数丈外。
待迟声回到小院时,纪云谏屋内的灯仍亮着。
迟声不由得走上前查看,他见纪云谏深夜仍未歇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忍不住轻声问:“公子怎么还不睡?”
纪云谏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迟声依言上前,刚站定,就被纪云谏轻轻揽入怀中,迟声的脸立刻红了:“公子今日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没有,就是忽然觉得开心。”纪云谏无法说出系统之事,但是心中实在喜悦,便将迟声又搂紧了些。离得近了,竟察觉到迟声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他松开迟声,握起他的右手一看,上面有道乌黑的印子:“这是什么?”
迟声已来不及收回,只得仓促胡诌:“今日在练武场正准备会来了,遇到了袭击。”
纪云谏脸色一变:“什么人?伤着你了?”
“不知是什么人,但周围还有其余弟子受了伤,明日宗内应有消息。我并未伤到,公子不必担心。”
纪云谏仍是不放心,仔细检查了一番,见确实只是表皮乌青了一块,才放下心。
迟声望着他眼底的担忧,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渴望:“公子,今夜我能不能和你住一处?我有点害怕。”
纪云谏怔了怔,指尖还停留在迟声的腕间。自入天隐宗后,二人便分屋而居,已是许久未曾同处一室过夜。他垂眸看向眼前人,迟疑道:“这里条件不比纪府,并未安置软榻。”
迟声怎会不知,却仍抬着眸子望他,睫毛轻颤着:“小迟睡床边的硬榻上就好,就这一晚。”
纪云谏松开迟声的手腕:“罢了,硬榻太凉,你睡床上吧。”
迟声眼睛倏地亮了亮:“那公子呢?”
“我睡硬榻便好。”
纪云谏说着,刚准备转身去收拾硬榻,就被迟声拉住了衣袖:“公子,床够宽,我们……我们可以同床睡。我只占一点点地方,不会打扰你歇息。”
纪云谏垂眸打量了他片刻,迟声如今也不过堪堪到自己下巴,再加上身体瘦削,确实也占不了多大位置,便带着些纵容地颔首道:“好。”
二人各自睡下,迟声睡在里侧,纪云谏守着外侧,中间隔着半臂空隙,规整得很。
到夜半时,迟声才睁开眼,借着朦胧月色望着纪云谏的侧脸。
他犹豫了许久,才像只贪恋又谨慎的小兽般,极其缓慢地往里挪了挪。见纪云谏未醒,他小心翼翼地牵住纪云谏垂在身侧的手,轻轻一带,搭在了自己腰间。
他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而纪云谏仍未醒,只是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第二天一早,一只传声纸鹤停在了窗棂处。
纪云谏洗漱完打开窗,纸鹤便颤巍巍飞到了他肩膀上,一道蕴含着管事长老灵力的声音传出来:“昨夜练武场受到影宗突袭,四名弟子轻伤,一位重伤。今日宗门教学暂停,望宗门内各弟子注意警戒,看到可疑者及时上报。”
迟声此时已结束了晨练,正于院中聚气。见到纪云谏立在窗前,隔着老远就眼巴巴问道:“公子起了?”
“小迟,过来。”
纪云谏将传声鹤给了迟声。
迟声听完,神情纹丝未变,他自下而上地抬眼,一双绿色眸子锁着纪云谏:“公子,影宗是什么?”
“影宗是鬼枭四门中最神秘的一个分支,以暗杀闻名。该门派专门掳掠战乱孤儿,或者购买贫民孩童,以养蛊的方式筛选出其中的佼佼者,再传授以暗杀武技和禁术。此外,影宗会利用无辜凡人血祭来提升修为,相传甚至有夺舍之类的禁术。”
迟声又垂眼看着纸鹤:“如何得知是影宗袭击?”
纪云谏皱了皱眉:“前段时日抓住了几名影宗弟子,或许是他们透露了什么。倒也无需多虑,影宗向来只做有利可图之事,想来是那几位弟子外出历练之时惹了麻烦。这几日少去练武场就好了。”
见迟声似乎仍有余悸的模样,他抽出霜寂:“来,我正好看看你的剑法练得如何。”
迟声这才抬起头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