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顾长瑾在顾长瑜耳边耳语几句。
茶楼雅间,四皇子赵瑞正专注运笔。
宣纸上,济世堂门前景象渐次浮现——瑶娘俯身诊脉的侧影、太医们忙碌的身姿、百姓感激的神情……
甚至街角几个神色鬼祟、正与一名华服男子低语的身影,也被他细致勾勒。
门忽然被推开。
顾长瑜高大的身影挡住光线,四皇子手一抖,墨点险些污了画纸。
“郎、郎将大人……”四皇子慌忙起身。
顾长瑜目光落在那幅画上,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这四皇子看似怯懦,画技却如此精湛,更难得的是观察入微。
“四殿下好画功。”顾长瑜抱拳,“末将有一事相求。”
“将、将军请讲。”
“若殿下真想帮郡主,”顾长瑜直视他,“便将此画呈给陛下。”
四皇子一愣:“为、为何?”
顾长瑜不答,只道:“殿下照做便是。末将保证,对郡主、对殿下,皆有益无害。”
四皇子犹豫片刻,终究点头:“好……我这就回宫。”
他小心卷起画作,匆匆离去。
顾长瑜目送他背影,唇角微勾。
这位四皇子,或许真如二哥所说,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紫宸殿。
皇帝的目光落在瑶娘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复杂。
这个女子,医术通神,胆识过人,更牵动着顾家、长公主府、英国公府,甚至西南王的目光。
今日之局,竟是由她一手揭破,将一场可能引两国战火的危机消弭于无形。
皇帝内心欣赏与遗憾交织。
此女智勇双全,今日更立下安邦定国之功,若能纳入后宫,实为美事。
然而,“长公主义女”的身份横亘其间,牵涉多方。
皇帝眼底的波澜最终归于深潭般的平静。
“平身。”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怀安郡主,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说与朕听。”
“是。”瑶娘抬起头,目光清澈,开始从容叙述。
从大皇子给五皇子下毒前来挑衅,三皇子立赌,到瑶娘救治难民赢得赌约,再到大皇子抬出“尸体”强行加赛,她如何察觉异常,如何辨认出龟息鸩,如何在礼部官员到来前便已推断出两人身份,又如何在外援送来解药后成功救治……条理清晰,重点分明,既不过分夸大自己的功劳,也毫不回避大皇子的可疑之处与歹毒用心。
她甚至提到了顾长瑜追踪缥缈道人、获取关键证据的细节,以及英国公的果断处置。
言辞之间,将顾家、英国公府在这件事中的忠勇与功劳也自然带出,毫不居功。
皇帝听着,面色几度变幻。但多半都是被自己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气的。
待瑶娘说完,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雷霆之怒。
“赵宸!你还有何话说?!”
大皇子赵宸早已瘫软如泥,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