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能力保护他,她害了他。
沈濯惊醒。
张简真以手背拂去她汗水,“殿下,做了什麽噩梦?”
沈濯摇头。
张简真知道她不愿意说,便又拿过糖水,想喂沈濯。
以前她很喜欢喝糖水,自己便会熬煮好,再假借张芷雅之手送给她,真是傻子,若是早说是自己就好了,说不定她还会记得自己的温柔小意。
“红糖水?”
张简真见她询问,又点头,“是啊,殿下失汗,喝些糖水好。”
他说着,便即喂了一勺给沈濯。
沈濯愣了愣,看了眼张简真,呆呆的张口,随他喂下。
“殿下,怎麽样,还好吗?”
张简真小心翼翼询问道。
沈濯点了点头,“很甜,谢谢你。”
她很久没喝过红糖水了。
她以前看见于慎会给沈芙做红糖水,所以在阿真面前也假作不经意提过很多次喜欢红糖水。
于慎说过这个不复杂,可是,阿真从来没有为她做过。
定亲後,张氏送过来的饭里也会有红糖水,她以为是阿真做的,後来听张芷雅说,送饭的单子里一直就会有这道甜水。
原来这不过是张定仪因为姻亲的关系,给她献殷勤,後来张氏流放,她就再没喝过了,一是本来就不喜欢,二是一看到红糖水,就会想起张氏,想起他。
阿真啊阿真,就不能也像于慎一样也给她捧一碗红糖水来吗?一次,也不行吗?
明明初见时这样心疼怜惜她,透露出那样善良悲悯的样子,在她童年中洒过这样一道清澈的阳光,怎麽後来就这样回避她呢?
可恶的阿真,可爱的阿真,讨厌她的阿真,可怜的阿真。
可惜,都没了。
张简真又喂她,看见她有好评价,心里又开心。
当然了,他最知道做这个了,怎麽会不好?
只是沈濯没分辨出来,这是他会做的味道,他心情又有些失落。
“殿下……殿下喜欢就好,只要殿下想,侍下总会备着给殿下。”
沈濯捧着他脸,“谢谢你,禾郎。”
她看着他的眼,竟然瞧出几分阿真的影子,阿真有时候也会对她很温柔,受伤的时候,他才会善良一点,她记得有一次骑马摔落昏迷的时候,阿真过来看她。
她恍恍惚惚记得,阿真会叫她“清清”,还会流泪,他有那麽点在乎自己吧?只是不想做自己夫郎,他喜欢沈芙那种人,总是在她面前说沈芙稳重,这样的人才能顾好家庭。
反正不喜欢她不稳重,她不适合做妻主。
她那时下定了决心,有了一个计划,完美的惩罚阿真丶成全自己的计划,然而还没等实施,他就被流放了,她去追他,追到了雪域,只得到张氏族人皆淹没于雪崩之中的消息,路上拾得他的玉冠,他爱打理头发,不可能丢下玉冠。
他死了。
她连他的尸体都没得到。
“和我不用谈谢字,殿下开心,我就开心。”
沈濯知道这样的话都是托词,红楼的男子大多都是这样,不过这个程禾说话倒没那麽俗气,她在他温柔的声音里便欲睡下。
睡下时看见他的眼神,很温柔,很像阿真不曾给她表露的温柔。
沈元染心中有一个深爱的男人,後来找过许多与他相似的男人以作慰藉,她也可以这样做吗?
不好,只怕阿真要生气了,他不在乎自己,但很在乎名分。
阿真,阿真。
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很想你噢,今晚会来我的梦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