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和侧方的河面,猛地炸开无数水花!一道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破水而出,直扑河岸上的三人!
那不是什么骨骸,也不是之前见过的任何怪物。
那是一条条……鱼?
但它们的样子,绝对与正常的鱼迥异!每一条都有成年人手臂长短,身体细长,覆盖着湿滑的、暗沉如铁锈的鳞片。头部异常尖锐,嘴巴裂开至腮后,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细碎而锋利的牙齿,在绿光下闪烁着寒芒。最诡异的是它们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点深陷的、燃烧着惨绿色火焰的光点!
这些怪鱼数量极多,跃出水面时带着浓烈的腥臭和一股冰冷、怨毒的气息,仿佛来自水底最深处的恶念凝聚而成。
“是‘噬魂鳅’!被死气和某种阴毒能量污染异化的水生物!小心它们的牙齿和眼睛出的绿火,能侵蚀血肉和精神!”唐昕语极快,手中短杖划出一道圆弧,绿光如鞭,扫向最先扑来的几条怪鱼!
啪啪啪!
绿光抽打在怪鱼身上,出沉闷的响声,鳞片碎裂,几条怪鱼被打得倒飞回水中。但更多的怪鱼前仆后继地涌来,它们似乎完全无视伤痛,只有对鲜活生命的疯狂渴望。
“退!背靠岩壁!”唐昕一边挥杖格挡,一边指挥。
沈寻吓得脸色白,但还是拼命扶着聂九罗向最近的岩壁退去。聂九罗强忍着体内的不适和眩晕,眼中厉色一闪,调动起刚刚勉强压制住的暗红力量——既然暗红力量如此渴望“破坏”和“逃离”,那就给它目标!
嗤!
一缕凝练如针的暗红能量,带着暴戾的穿透性,从她指尖激射而出,精准地没入一条扑向沈寻面门的怪鱼头部!
那怪鱼连惨叫都来不及出,整个头部瞬间被暗红能量侵蚀、消融,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无头的鱼身兀自扭动着坠地。
但这一下攻击,也让她体内的暗红力量更加躁动,反噬的痛楚让她闷哼一声。
更多的怪鱼从水中跃出,有的甚至从她们头顶的岩壁缝隙或钟乳石上弹射下来!四面八方都是那惨绿色的火焰光点和令人作呕的腥风!
唐昕的短杖舞成一片绿色光幕,将大部分攻击挡下,但她显然无法顾及所有角度,尤其还要分心保护几乎失去战斗力的聂九罗和沈寻。一条怪鱼从侧面死角窜出,一口咬向沈寻的小腿!
“啊!”沈寻惊叫。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琴弦震颤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聂九罗体内传出!
不是她主动催动,而是她体内那点温暖金色,在感应到沈寻遇险的瞬间,自行迸出强烈的光芒和共鸣!这一次,共鸣的对象不仅仅是聂九罗自身的力量,似乎还隐隐引动了……残留在此地空气中、那些早已稀薄到极致的、源自银色废墟的“界力”残辉?
只见以聂九罗为中心,一圈极其淡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光晕,混合着温暖金色的微芒,猛地扩散开来!
光晕掠过那条咬向沈寻的怪鱼。
怪鱼的动作骤然僵住!它眼中惨绿色的火焰剧烈跳动,仿佛遇到了什么极端恐怖或神圣的事物,出“吱”的一声尖利嘶鸣,随即身体表面那铁锈般的鳞片,竟然以肉眼可见的度失去光泽,变得灰白、脆化!它松开口,像一块石头般直直坠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碎裂的躯体竟然没有流出血液,而是变成了干涸的灰烬!
这奇异的光晕似乎对“噬魂鳅”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凡是接触到光晕的怪鱼,无不出惊恐的嘶鸣,要么僵直坠地化为灰烬,要么疯狂地扭动着逃回水中!
短短几息之间,围攻的怪鱼为之一清!只有少数几条离得较远的,在远处水面不安地游弋,惨绿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惧,不敢再靠近。
河岸边暂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沈寻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那摊灰烬,又看向聂九罗,眼中充满了后怕与不解。
唐昕也收回了短杖,绿光映照着她震惊的脸庞。她看着聂九罗周身缓缓消散的、那金银交织的奇异光晕,又看了看水中退缩的“噬魂鳅”,眼神中的困惑达到了顶点。
“这……这是‘界力’残辉与你自身‘心念造物’的共鸣?”她难以置信地低语,“竟然能克制这种被深度污染的阴邪之物?可是……那银瞳女子遗留的力量,为何会回应你的‘羁绊意志’?”
聂九罗自己也处于茫然之中。刚才那一下,完全是温暖金色在危机下的自反应,她甚至没来得及理解生了什么。
“不知道。”她只能如实回答,同时感到一阵更深的虚脱袭来,刚才那一下看似轻松,实则对她刚刚稳定的本源又是一次不小的消耗。
唐昕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她迅判断形势:“‘噬魂鳅’暂时退了,但可能引来更麻烦的东西。而且刚才的能量波动不小,必须立刻离开!”
她指向河岸前方,那里岩壁向内凹陷,形成了一条更加狭窄、但似乎向上延伸的岔道。“走那边!离开水边!”
三人不敢耽搁,立刻转向那条岔道。
岔道更加崎岖难行,几乎是垂直向上攀爬。但此刻,她们宁愿面对陡峭的岩壁,也不愿再停留在那危机四伏的地下河边。
攀爬中,聂九罗回头看了一眼下方墨绿色的汹涌河水,以及远处那片重归黑暗、仿佛什么也不曾生的拱门方向。
银瞳女子,“钥匙”,“非归时”……
噬魂鳅,金银光晕的克制……
还有体内愈难以调和、却又似乎因外界刺激而显现出不同特性的力量……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这地下迷宫般错综复杂,迷雾重重。
而她们,依旧在黑暗中,向着未知的出口,挣扎前行。
身后的水面下,那些惨绿的眼眸,在她们离开后,重新浮现,默默地注视着她们消失的岔道方向,久久没有散去。仿佛在确认,又仿佛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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