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扳起魏春羽的脸,揩去上头的泪痕:“是做噩梦了吗?要和我讲讲,梦见什么了吗?”
&esp;&esp;魏春羽又把头压下去,在他胸口洇出两个湿印。
&esp;&esp;犟得厉害——“不、要。”
&esp;&esp;裴怀玉随他去,只静静抱着他,月光淌过他们紧拥的身躯,像一层天地施舍的被褥。
&esp;&esp;“是梦见我了,对吗?”
&esp;&esp;魏春羽不说话。
&esp;&esp;“梦见我死了、不得好死?移情别恋?失约后再不见你?”
&esp;&esp;魏春羽陡然抽手捂住他的乌鸦嘴。
&esp;&esp;其中的任何一种他都无法接受。
&esp;&esp;梦里的撕心裂肺仍让他的呼吸艰涩抽痛。
&esp;&esp;他的神色藏在阴影里,裴怀玉又看不清他了。
&esp;&esp;然而他的声音里,是浓浓的绝望和哀求。
&esp;&esp;“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esp;&esp;裴怀玉听了心里想发笑。
&esp;&esp;“你在外头飘荡这么些年,都不来看我,我还当你早就忘了我这个人呢。”
&esp;&esp;这也是气话,此刻却努力地活跃着气氛。
&esp;&esp;裴怀玉松了肩膀,就爱那个手臂朝上顺了顺,交错按着他蝴蝶骨,感受着他身体的起伏。“好了好了,”他用气声轻柔地安抚,“我不死,永远不离开你。”
&esp;&esp;“永远永远。”
&esp;&esp;“这辈子、下辈子,上辈子也不。”
&esp;&esp;魏春羽说:“我才知道,在你的生死面前,一切都可以不重要。”
&esp;&esp;“那么多年以前,你说要,和我拜堂我为了自由走了。”
&esp;&esp;“其实我很怕那是最后一次见你。”
&esp;&esp;但当时他还没有无拘无束地活一场,不得不做出取舍。
&esp;&esp;裴怀玉装作不经意问:“现在后悔了?”
&esp;&esp;魏春羽用额头磕着他肩膀:“后悔个屁。至多和你入完洞房再走。”
&esp;&esp;裴怀玉短促地笑了声,将二人的头发搅在一起,一旦退远些就扯得生疼。
&esp;&esp;“现在也不晚啊。”
&esp;&esp;鸟隐隐叫起来。
&esp;&esp;魏春羽在江水的晃荡里,撑开被汗水泪水浸满的眼:“这次什么时候走?”
&esp;&esp;那人的唇上有薄薄一层干皮,一路从他眼睛吻到鼻唇时,已被浸透软化,露出里头柔软的真相。
&esp;&esp;他说:“不走了。”
&esp;&esp;魏春羽没反应过来,呆呆看进他闪动的眼瞳里。
&esp;&esp;听见他附在自己耳边说:“再也不走了。”
&esp;&esp;当渔船的门被叩响,那人舍下一切负累,只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裴怀玉出现在他面前。
&esp;&esp;此番相见,永不相别。
&esp;&esp;裴怀玉见他眼睛睁得更大,含笑埋怨他:“你在江上,这样不与世相通么?我早已退位,叫裴衍民已做了皇帝。他和一众有能之士,会让大业继续安宁繁盛下去。”
&esp;&esp;“而我们,在盛世里做一对——”
&esp;&esp;“亡命鸳鸯?”
&esp;&esp;耳朵被身下人黑着脸扭了半圈,他吃痛地眨了眨眼,急忙改口道:“是我错了!做连理枝,做双飞鸟随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esp;&esp;耳朵这才被松开,敷衍地揉了揉,而他被勾着脖子埋下去,撞进一江将亮的月色里。
&esp;&esp;——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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