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日来得温吞。
十一月的江南,晨起时霜染瓦檐,待日头升高,便只剩檐角一点湿痕。
运河的水依旧流淌,只是少了乌篷船,多了几分清寂。
姜宝宝近来有些嗜睡。
晨起时总要多赖半个时辰,午后坐在窗边晒太阳,常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起初以为是江南水土使然,直到那日晨起梳妆,闻到丫鬟端来的桂花糕,忽然一阵恶心。
“小姐怎么了?”
丫鬟慌忙递上帕子。
姜宝宝摆摆手,脸色有些白:“没事,许是昨夜着凉了。”
墨千尘从外间进来,见她面色不佳,蹙眉道:“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小毛病。”
姜宝宝靠在他肩上,“可能最近吃得太甜了。”
话虽如此,午后还是请了大夫。
来的是苏州城最有名的妇科圣手周大夫,须皆白,目光温和。
他细细诊了脉,又问了月事,沉吟片刻,忽然起身朝墨千尘和姜宝宝深深一揖。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这是喜脉。”
屋子里静了一瞬。
姜宝宝愣愣地看着周大夫,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喜……喜脉?”
“是,已有一个多月了。”
周大夫捋须笑道,“脉象平稳有力,夫人身体康健,只需好生将养便是。”
姜宝宝怔怔地转头看墨千尘。
墨千尘也怔住了,素来沉稳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空白。
他的手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再握紧。
“当真?”
他的声音有些哑。
“千真万确。”
周大夫笑呵呵地写下安胎方子,“夫人年纪轻,底子好,这一胎必能顺遂。”
“只是头三个月要格外当心,莫要劳累,莫要受凉,饮食也要清淡些。”
墨千尘接过方子,指尖竟有些微颤。
周大夫又叮嘱了几句,才提着药箱告辞。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姜宝宝还沉浸在震惊中,手轻轻抚上小腹。
那里还平坦如初,可里面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
“帅叔叔……”
她喃喃唤道。
墨千尘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手,轻轻贴在她小腹上。
他的手很暖,掌心有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
“这里,”他声音低柔,“有我们的孩子。”
姜宝宝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怎么哭了。”
墨千尘抬手替她拭泪,自己的眼眶却也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