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收集着这一点点甜,支撑着自己继续走下去。
转机生在一个周末。
我在整理旧物时,无意中现了一张被遗忘在储物间角落的唱片。
是我们刚结婚那年,他生日时,我跑遍了全城才找到的他最喜欢的那个爵士乐队的绝版黑胶唱片。那时我们感情正好,窝在沙里,听着慵懒的爵士乐,他能陪我耗上一整个下午。
后来感情破裂,这张唱片也被我负气扔进了储物间,蒙尘至今。
我拿着唱片,心里有了个主意。
那天下午,我特意放好了洗澡水,滴了他喜欢的雪松精油。估摸着他健身结束的时间,我把唱片放在唱片机上,悠扬而富有情调的音乐缓缓流淌在客厅里。
他下楼的时候,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背心,头还湿漉漉的,汗珠沿着脖颈滑落,没入锁骨。
看到客厅里的景象,他脚步顿了一下。
灯光被我有意调暗,只开了几盏温暖的壁灯,唱片机转动,音乐慵懒,空气中弥漫着雪松精油的清冽和他熟悉的沐浴露香气。
我端着两杯红酒走过去——当然,我杯子里的是葡萄汁,医生严禁我喝酒。
我把其中一杯递给他,心跳得飞快,脸上努力做出自然又带着一丝怀念的表情:“还记得这张唱片吗?好久没听了。”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深邃难辨。他没有接酒杯,目光却落在了唱片机上,停留了好几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安静的紧绷。
就在我举着酒杯的手快要酸掉,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我的心直直地往下坠。
但还是强撑着说:“没有把戏……就是,就是突然很想听听以前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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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我的皮囊,直视我内心深处。
音乐在空气中流淌,温柔缱绻,却衬得此刻的气氛更加尴尬和难堪。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地放下酒杯时,他却突然伸手,接过了那只高脚杯。
指尖不可避免地轻轻擦过我的手指,带着他刚沐浴后的微湿和温热。
我的指尖猛地一颤,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
他却没有喝,只是拿着酒杯,目光重新投向唱片机,淡淡地说:“很久没听了。”
这是三个月来,他第一次回应我关于“过去”的话题。
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但对我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
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步,和他并排站着,看着那缓缓转动的黑色唱片,轻声说:“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听着音乐,谁也没有再说话。
空气中那种剑拔弩张的紧绷感,似乎悄然缓解了一丝丝。
我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至少,坚冰似乎裂开了一条微不可见的缝隙。
那天晚上,他没有立刻转身上楼。
虽然依旧沉默,但他在客厅的沙上坐了一会儿,翻看了一会儿财经杂志。
我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上,抱着抱枕,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快乐的小鸟,随时要飞起来。
哪怕彼此无言,但能这样共享一室静谧的时光,对我来说,已经是奢望已久的幸福。
(四)
我以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却没想到,考验来得那么快。
那天我去医院做例行复查,出来时心情很好,因为医生说我的情况很稳定,只要保持下去,甚至可以考虑适当减缓药量。
我想着顾景深最近似乎态度有所软化,心情更是雀跃,决定去他公司附近那家他很喜欢的甜品店买一块芝士蛋糕带回去。
刚走到店门口,隔着玻璃窗,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景深。
还有他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助理,苏婉。
他们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面前放着咖啡和甜品。苏婉笑得一脸灿烂,正对着顾景深说着什么,顾景深虽然表情不多,但微微侧头倾听的姿态,显示出一种难得的耐心。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们身上,画面看起来竟然有些……刺眼的和谐。
我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血液好像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又瞬间冻结。
心脏猛地一缩,传来一阵熟悉的、令人恐慌的钝痛。
匿名邮件,暧昧照片,那些被我用最恶毒语言攻击他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上脑海。
嫉妒和猜疑像一条毒蛇,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要让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