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酸涩难当。
我扯了扯嘴角,想对她笑一笑,却现脸上的肌肉早已冻僵。最终,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我没事。”我说,声音有些沙哑,“就是……想看看雪景。”
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
静心抿了抿唇,没有戳穿我。她只是将伞柄塞进我的手里,然后解下自己脖子上那条洗得白的旧围巾,踮起脚,笨拙地想要替我围上。
“师父说,心若冰封,身也难暖。”她小声地,几乎是呢喃着说道,“微儿,你心里……别那么冷。”
我的眼眶一热,险些又要落下泪来。
我别过头,避开了她的动作:“我……我不冷。你快戴好,自己别着凉了。”
我转身,向观里走去。
静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为我撑着伞。
那段路不长,我却觉得走了很久。
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地响着,成了这寂静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在雪地里迷了路的孩子。明明道观就在眼前,那是我唯一的家,可我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无家可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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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悄无声息地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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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依旧没有停。
我坐在窗边,没有点灯。
屋子里很暗,只有窗外那片白茫茫的雪地,反射着微弱的光,勾勒出桌椅模糊的轮廓。
我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任由那股寒意,像潮水一般,将我整个人都淹没。
那封信,被我摊开在桌上。
借着雪光,我能看清上面每一个字。
每一个字,我都已倒背如流。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我的心上来回地割。
我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张薄薄的信纸,纸张的边缘,已经被我摸得起了毛边。
“身不由己。”
这四个字,像一个无法挣脱的魔咒,在我脑海里盘旋,嘶吼。
怎样的身不由己,才会让你写下“勿以我为念”?
怎样的身不由己,才会让你连一句解释,都吝于给予?
是苏相的命令?是朝堂的压力?还是……那位大将军府千金的……情意?
信任的城墙,在这一刻,又开始剧烈地动摇。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见,那城墙之上,砖石剥落的声音。
怀疑,是一头被放出牢笼的猛兽。它张着血盆大口,要将我所有的信念都吞噬殆尽。
它在我耳边低语:
“看吧,他要放弃你了。”
“所谓的隐居公子,终究还是要回到那泼天的富贵里去。”
“山野间的海誓山盟,怎敌得过京城里的权势滔天?”
“凌微,你不过是他生命中,一场无足轻重的风花雪月罢了。”
“不……”
我痛苦地捂住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疼痛,让我获得了一丝清明。
我猛地伸出手,抓住了桌上的那枚玉佩。
玉佩的温润触感,透过冰冷的指尖,传来一丝奇异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