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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修罗场（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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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苏清月脑子里炸开。屈辱、愤怒、还有一种被彻底背叛的冰冷，瞬间席卷了她全身。尽管知道这可能是做戏，可能是为了取信于拓跋烈，可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但亲耳听到这如此直白、如此轻贱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依旧像一把淬毒的匕，狠狠扎进了她的心口。

她能感觉到袖中那枚金钩冰凉的触感。那是她作为“寒鸦”的武器，此刻，却仿佛在呼应着她心底汹涌的杀意。

拓跋烈闻言，目光在陆停云和苏清月之间转了转，最终落在苏清月那低垂着、看不清神情的脸上，哈哈一笑：“陆世子果然快人快语！那本使可就……拭目以待了！”

一场宫宴，终于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刀光剑影的氛围中结束。

回程的马车上，气氛降到了冰点。

苏清月坐在离陆停云最远的角落，望着车窗外飞后退的、被灯笼映照得光怪陆离的街景，一言不。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戴上了一张完美的面具，只有袖中那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掐入肉里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陆停云靠在另一侧，闭目养神，脸色在晃动的光影中明明灭灭。他似乎也无意解释。

直到马车驶入陆府，停在惊鸿阁外，苏清月伸手欲推车门下车时，陆停云才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今日之言，非我本意。”

苏清月推门的动作顿住，却没有回头。

陆停云继续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剖析般的残酷：“拓跋烈生性多疑，若我不将你贬低至尘埃，他反而会怀疑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怀疑你是否已倒戈。唯有将你视为可随意转让的‘玩物’，他才会觉得一切仍在掌控，才会放松警惕，才会……继续用你。”

苏清月缓缓转过身，看向他。车厢内光线昏暗，只能看清他模糊的轮廓和那双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

“所以，世子是在告诉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冷的嘲讽，“今日的羞辱，是为了我好吗？”

陆停云沉默了片刻，才道：“是为了我们的盟约。”

“盟约？”苏清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惨淡的弧度，“世子是不是忘了，盟约的前提，是相互的利用价值，而非单方面的践踏。”

她不再看他，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惊鸿阁。

陆停云坐在原地，没有动。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内，他才抬手，揉了揉刺痛的眉心，眼底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

他知道她说的没错。合作需要信任，哪怕是最脆弱的信任。而今日，他亲手将这点信任，碾得粉碎。

只是，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里，感情用事，是最大的忌讳。无论是她的，还是……他自己的。

惊鸿阁内，苏清月背靠着紧闭的房门，缓缓滑坐在地。窗外月光清冷，映照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她抬起手，看着袖中那枚在月光下泛着幽冷光泽的金钩。

冰凉的触感，一如她此刻的心。

陆停云，你说合作，可你的世界里，除了利用和算计，可曾有过半分真心？

还是说，我苏清月于你而言，自始至终，都只是一枚……可以用来随意牺牲的棋子？

夜色深沉，答案，隐匿在无边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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