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劣扶着身後的假山站起,他现在冷静得出奇,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想好了接下来该怎麽办。
让暗卫戴上面具,替代自己在曲江办差,他回京城一趟。
等确定闻冶没死,再回来这边,解决赈灾的事。
接下来……
沈劣微微扬唇,英俊无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癫似狂的笑容,眼角眉梢仿佛被阴雨稠暗的戾气完全覆盖。
接下来,他要去把闻冶那个混帐王八蛋给抓回来,再拿最牢固的铁链将人拴住。
他要让闻冶在剩下的几十年里都逃无可逃,只能待在他身边。
……
安排好赈灾诸事,沈劣带着几名下属日夜兼程赶回了京城。
他不清楚闻家的墓园在何处,不过这不是什麽难事,找人问就知道了。
京城往西三十里,树木葱翠,白色飞檐隐藏在其中。
墓园中有守卫日夜看守,沈劣自己潜进去,确定好位置以後便准备晚上过来一探究竟。
这是沈劣度过的最长的白日,每一秒都似乎度日如年,好在太阳终于落山了,夜幕降临。
他吩咐手下迷药迷晕了所有的守卫,便直奔那块墓而去。
墓碑上黑色的闻冶二字,轻而易举就刺痛了沈劣的双眼,他毫不犹豫地脱下黑色外袍盖在墓碑上,就当是不存在。
闻冶的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再加上天热,尸体放不了多久。
事急从权,用的是族中长辈刚修好的墓。
再加上一系列的原因,墓还没有封上,沈劣是光明正大从墓门进去的。
墓室并不算大,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副金丝楠木棺椁。
沈劣走到棺椁旁边,视线沉得有些诡异,静默片刻,他让下属过来开棺。
腐臭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等棺盖拿掉,沈劣挥手示意他们出去,才缓缓走到棺椁边,往里面看去。
阴寒的墓室在一瞬间仿佛就是人间地狱,属于沈劣的人间地狱。
他看到闻冶泛着青白色的尸体,看到闻冶在腐烂。
沈劣颤抖着伸手,触碰到尸体的脸。
冷的刺骨。
“为什麽?”
“你为什麽会躺在这里?”
“闻冶,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麽?”
沈劣无法理解,他不信那狗屁的恶疾,也不信暴毙。
他翻进了棺材里面,检查闻冶的尸体,看到一抹黑色的毒血。
一瞬间,沈劣脑中掠过无数的念头。
在大梁朝,就算有人敢毒杀闻冶,也不需要弄个恶疾暴毙的名头。
除非这毒来自一个嘉勇公也无可奈何的人。
亲儿子被人用毒害死,哪怕对方是皇亲国戚,嘉勇公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只有一个人,只有那一个人,嘉勇公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沉默。
大梁朝的主人,他的父皇。
沈劣搂着闻冶的尸体,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尸体会疼一样,而他则是疯狂又失控地大笑起来。
什麽恶疾?
不过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凭什麽?
凭什麽他的闻冶就要死?
沈劣现在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他要沈世琮偿命!
他要让沈世琮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