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也不会这麽放心把他交给眼前的男人。
赵焱笑了笑,没说话。
赵明斐只不过想借赵霁来警告他,他和江念棠已经有了孩子,过上稳定和睦的生活,不要再去打扰她。
“谢陛下赏识。”赵焱不痛不痒地回了句。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赵霁脸上,这个与赵明斐一模一样的小人儿乍一看没有半点江念棠的影子,可他双眸偶尔间露出的纯真却像极了当年的她。
赵明斐步入长明宫寝殿时里面亮起了灯,却没看见人。
他胸口无端腾起些烦躁不安,语气不善问:“皇後呢?”
宫婢躬身垂首答:“娘娘在偏房沐浴。”
赵明斐压下喉间的郁气,大步流星朝左偏房而去。
千里江山的琉璃屏风後的浴桶里盛着热水,白雾氤氲,云气缥缈,只隐约勾勒出一个清瘦窈窕的身影。
这会儿江念棠解了衣衫,一只脚踏进浴桶,稍後全身都没在水中,她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偶然瞟到屏风後有个高大的人影,他伫立在中央,巍然不动却又像是随时会逼近。
“陛下?”江念棠唤了声,虽是疑问的语气却笃定来着必是赵明斐,她随口问:“有事吗?”
在旁伺候的微雨不由自主紧张起来,手中的木勺顿了顿,淋水声戛然而止。
赵明斐的声音不变喜怒:“无事。”
江念棠也不在意,擡手示意微雨继续,细微的水声零零碎碎响起。
赵明斐听着屏风後的动静,心像被什麽挠动着不得平静,他压住澎湃的情绪漫不经心问。
“皇後今夜宫宴去了哪里?”
“御花园的湖边散步。”
“一个人?”
“刚开始是,後来遇见了赵焱。”
两人的对话流畅清晰,江念棠在提起赵焱时声调平稳,听不出一丝起伏。
赵明斐的双眸始终盯着印在屏风上的圆形阴影,犀利的视线似乎要穿透琉璃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然後呢?”
江念棠的手伸出水面,由着微雨给她抹上香胰:“然後就随口聊了两句。”
不等赵明斐继续问,她自个儿便说出口:“问他在西北过得怎麽样,有没有受伤。”
赵明斐眉目一凛,按捺住情绪,口吻却装得满不在乎:“这麽关心他?”
“我们是故人,我关心一下有什麽问题。”江念棠语气有些不耐:“我又不是薄情寡性之人,总不能遇到了当作没看见,显得我心里有鬼。”
自然而然的对话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尤其是故人二字取悦了赵明斐。
他低笑了声,胸口的躁郁顿减七分。
“你不怕被人撞见?”
“撞见又如何,我心中坦荡,不惧人言。”江念棠促狭地笑了下:“不会这麽巧,被陛下看见了?”
赵明斐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偷偷跟着江念棠,他喉间溢出一丝笑声:“不是我,是其他人,已经处理好了。”
“陛下费心了。”江念棠的手重新泡在热水里,背脊放松地靠在木桶上:“若有乱嚼舌根的,您可不能轻易饶过。”
屏风站着的人拧着的双眉顿时舒展开,连同周身的冷骇迫人的气势也散了不少。
赵明斐胸间的沉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难忍的火气。
他一边擡手解开领口的襟扣,一边提步绕过琉璃屏,进入里间後眼神示意其他宫人出去。
江念棠见他进来双手反身性捂住前胸,娥眉一凝,故作不悦道:“就不能再等等,我马上就洗好了。”
赵明斐置若罔闻,黑沉的双眸中似有燎原野火。
他身上的衣服已然除净,脚跨入浴桶时发出重重闷响,待全身入桶後水花瞬间四溢,哗啦啦的水声急不可耐地往外逃窜。
江念棠今夜坐了一晚上,腰酸背痛,不想再有任何劳累,赶紧连滚带爬起身往外跨:“我洗好了,你自个儿慢慢洗。
素白的五指正搭在木桶边缘借力,後腰却忽地被一只脚不轻不重地抵在壁上,刚好够阻拦她往外逃。
“朕准你走了吗,皇後。”
身後有水浪扑来,紧接着变成狂风巨浪,江念棠被浪花抛起来,又被暴雨打落。
赵明斐抱着她出来的时候,原本八分满的浴桶里只剩下三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