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大半夜熟睡时被抓起来,用冰冷的枪管摁着后脑勺踢跪到地上都不能冷静。
符聿慢条斯理脱下大衣,递给身边的小弟,坐下来的姿态优雅,双手交握胸前,面上微微含笑。
“晚上好啊,稍微打扰一下,不要见怪。”
虽然同为alpha,但信息素等级不同,顶级alpha的信息素足够让低他几个层次的alpha直接跪下。
大舅腮帮紧绷着,好半晌才压抑住了牙齿的打颤,尽量平和地开口:“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问你点事。”
符聿微微倾下身,注视着大舅的眼睛:“你和我哥,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大舅面上错愕一闪即逝,怒意随之而起:“他妈的那个婊子——”
肯定是白游给符聿吹了什么风!
一句话还没骂完,肚子上猛地传来股剧痛,几乎要将他的胃踢穿。
大舅一口气没上来,哀嚎一声捂着肚子翻倒在地,又被身后的人拽着头发提起来,缓了好半晌,那口气才喘过来,嘴里都弥漫出了淡淡的血腥气。
符聿依旧戴着礼貌而精致的面具,沉黑的眼底却冷如寒铁:“我问,你答,多一句废话,受罪的是你自己。”
大舅的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将那股憋闷的怒气勉强咽回去:“秘密?我和他能有什么秘密,你不会以为我跟他有什么牵扯要对你下手?”
符聿忽然想起昨晚的酒会上,这人一脸心照不宣的怪笑。
他挑了挑眉,没吭声。
大舅捂着肚子,断断续续呛咳着:“你居然会相信那个婊……他的话,他恨我们一家恨得要死,我怎么可能和头狼崽子合作。”
他阴沉沉地抬起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柄:“要说秘密,你们兄弟的乌糟事,才是不敢公之于众的秘密吧。”
符聿笑了笑,压低声音:“我哥可是alpha,谁会相信你?”
大舅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那个药就是我帮他妈找到的渠道,你……”
听到自己想听的,符聿的眉目瞬间冷了下去,不待大舅说完,随意挥了挥手,起身披上衣服,离开卧室前,想起什么似的,轻描淡写吩咐:“断一条腿,从楼上扔出去,就说是……嗯,醉酒跌下楼自己摔的吧。”
说完,他也不搭理后方传来的怒骂惨叫,离开这处别墅群,让司机开向下一个地方。
三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a市一个隐蔽的黑市入口。
符聿闭着眼,指尖在腿上不紧不慢轻轻敲着。
车门忽然被打开,保镖带着个人钻进来:“您要的人找到了。”
符聿偏了偏头,在黑市兜售违禁药的是个beta,长得普普通通,丢进人海里就再难找着。
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但仍因为车内弥漫着的压迫感极强的信息素感到不适,悄悄往后退了退,咽了口唾沫:“请问……”
“n9型防a喷雾,”符聿做事向来直接,打断他的话,“a市黑市只有你有货?”
alpha对这种昏睡喷雾深恶痛绝,beta背后一阵恶寒:“是……但是最后一支前一阵已经卖出去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卖这种喷雾了,您,您大人大量……”
“还记得买家的样子吗?”
beta愣了愣,古怪地望了他一眼:“来黑市买东西的要么戴着面具要么戴着口罩,这我也……”
符聿懒得跟他废话,从旁边抽出一张照片,递到他眼前:“看看,是他吗?”
beta低头一看,照片上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看起来比omega要结实修长,又比alpha要瘦弱些许,大概是个beta。他穿着件白色的毛衣,靠坐在围栏上,怀里抱着只猫,院子里冬日的雪尚未融化,淡淡的阳光抹在他脸上,望过来时显得精致又脆弱,清淡冷漠。
beta伸手想要照片,手指伸到一半,隐约察觉到空气中的信息素似乎又变浓了些,果断没碰照片,隔着两厘米虚虚遮了遮照片上人的脸,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
辨认半晌,他点头:“是他。”
符聿捏着照片的力道识加重:“确定?”
“确定,很确定!”beta生怕他会吃人,赶紧点头,“他的眼睛很漂亮,清清冷冷的,很有辨识度,而且他是我的熟客。”
符聿重复那两个字:“熟客?”
“咳咳咳,实不相瞒,”beta三言两语就把白游卖了个干净,“我还卖伪a剂,这东西挺伤身体,一般omega来我这都是买伪装beta的药,他是唯一买伪a剂的常客。”
符聿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秘书和保镖对视一眼,也都松了口气。
说实话,一晚上符聿都是笑着的,却比冷着脸还可怕。
都是alpha,他能感觉到符聿其实非常暴躁,像是头嗅到血腥味的野兽,张开爪子就会将猎物撕成碎片。
给了点好处后把那个beta送走,心腹小心翼翼问:“老大,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符聿看着那张照片,指腹在白游脸上碾磨剐蹭着,道:“回家。”
“那您那位omega的尾巴?”
符聿往后躺了躺,话音里含着笑:“抓什么尾巴,回去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