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江羽书,就成了江铭现在的当务之急,他这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一直在思考谢家的情况,江羽书在干什么,直到看到江羽书,才将困扰在他心里一晚上的问题问出了口。
江羽书看着江铭,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声音幽幽的:“你觉得呢?”
江铭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谢家碍于情面,没有明面上为难江羽书,背地里给他难堪的可能性很大。
谢家那种家庭,怎么可能不介意。
江铭看着江羽书。他长得非常漂亮,漂亮到几乎一眼就能掠夺走所有人的视线,却像堆积在枝头的雪一样,冷冷清清。
如今他声名狼藉,杜语琴和他决裂,江澄澄不知所踪的时候,看他的目光也没有埋怨,很平静。
江铭没有发现他看向江羽书的目光不自觉就带上了急切、恳求,地位像在此刻彻底发生逆转。
那个可以被他随意忽视,偶尔心头泛起一丝愧疚的少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底透着一抹怜悯,被他当成救命稻草一样牢牢抓住的江羽书。
有些话以前说不出口,那是因为还没有到绝境,
江铭急切道:“小书,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江羽书偏了偏头,茫然,不解,看着江铭的眼光十分陌生。
江铭知道这番话听在江羽书耳朵里有多震撼,但他现在别无选择了,如果没有谢家这门婚事摆在眼前,老老实实低调做人,等时间久了,其他人说不定会忘记。
可现在一条通天大道就在眼前,让江铭忽略它,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爬、扭转印象,他怎么可能愿意。
江铭放低姿态:“小书,帮帮爸爸,爸爸现在只有你了。”
江铭这话有三分是为了打动江羽书,有七分也是发自内心的这么想,江澄澄那个逆子,听杜语琴的话把人引过来,江铭现在对他同样是怀着迁怒的心情。
只有江羽书。
只有这个被他接过来准备用来联姻的棋子。
从一开始就听他的话,每一步都循规蹈矩,仅有的几次生气都是有原因的。
江铭对杜语琴说不出的愤怒,对江澄澄满心的失望,虽然他还年轻,在此之前属意的继承人也是江澄澄,但这时候也忍不住真情实感的说一句:“小书,等我退休了,家业到底是要交到你手上。”
和江澄澄那个蠢货比起来,江羽书优秀太多了。
等他年纪大了,退休之后,这偌大的家业或许应该交给江羽书。
他自顾自地说着,深深地感动自己的父爱,即便他之前的人生里忽略了江羽书,但他愿意在百年之后将家业交给他,江羽书一定会有所触动的!
江羽书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遮住了眼底的冷嘲。
他表现的很平静,丝毫不为所动。
江铭脸上难掩惊讶,江羽书竟然不想要江氏?
这个想法让他紧紧皱起眉,难以置信,可是他马上想到闻家人的性格,江羽书跟他们太像了,而闻家除了闻恬,其他人都看不上商人的铜臭味。
江铭实在无计可施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小书,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爸爸这样吗……”
江羽书眼眸微动,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快得差点让江铭捕捉不到,江铭心头一震,大喜之下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江羽书不在乎江氏,却会为他的处境动容。
是了,江羽书是渴望父爱的。
只是他之前一直忽视了他,江羽书也从来不屑于争,直到这一刻,在他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时候,真正能帮他的还是江羽书。
江羽书将江铭的情绪变化看了个彻底,心里没有半分波澜,开口道:“……我会帮你,但是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江铭精神一振,江羽书同意了!
只要他答应什么都好说,江铭点点头:“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稳住谢家就好。”
这时候在谢家面前说他的好话可能会适得其反,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只要江羽书还是他儿子,和谢家的联姻还算数,江铭相信,总能为他谋得利益。
江羽书淡淡“嗯”了一声,绕过江铭走了,江铭看着他的背影,思绪万千,所有人都逃不过一个定律,落到低谷才能看清身边谁是对你好的人
他以前怎么那么瞎,错把江澄澄那个蠢货当成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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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江澄澄魂不守舍,有人不小心撞到他,力气很大,将他撞倒在地上,混乱中头皮一疼,江澄澄“嘶”了一声。
很快就有人将他扶起来:“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江澄澄摇头,双眼无神的往前走。
从谢家出来后,他本来是想去姚大伟家住的,可是出来时已经很晚了,路上还要两个小时,他就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一晚。
江澄澄心神不宁的赶去姚大伟家,在路上被人撞倒也无所谓。
江澄澄现在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还是懵懵的。
出轨的江铭、设计一切的妈妈、还有江铭愤怒的一巴掌。
他曾经那个温馨和睦的家就在昨天彻底破碎了。
江澄澄再想起以前家里的氛围只觉得像上辈子的事。
他走到姚大伟家,看到破败的环境、脏污的墙面,带给他的安心感远比那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多。
姚大伟在家等着江澄澄,看到江澄澄煞白的脸色,一段时间不见,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追问道:“你……怎么了?”
江澄澄见到姚大伟就像见到了主心骨,曾几何时,他还对这个男人满是嫌弃,现在抓着他的手发出“呜呜”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