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担忧归担忧,乌卿手上动作却未停。
她给自己双手施了个洁净术,接着熟练揭开敷在他腰腹间的纱布。
一道从右肋斜划至小腹的伤口显露出来。
深可见骨,边缘泛白,明显是被利器划伤。
乌卿还记得当时见到这人的第一眼。
密林里,这人勉强撑着长剑,浑身是血,周围空地上,全是噬灵兽的残肢断骸。
乌卿怀疑她若再迟来几分钟,这人要么就死于失血过多。
要么就死于噬灵兽的围攻之下。
好在乌卿这一年来刻苦修炼,才勉强带着人一路杀了出来。
好不容易拖着对方回到岩洞,乌卿将她为数不多的几颗丹药,一口气通通塞进了对方口中。
这才堪堪吊住了一口气。
乌卿低头清理着那道狰狞的伤口,小心抹去上面残留的草药。
她注意到伤口边缘开始泛出新肉的颜色,虽然愈合缓慢,但至少比前几日那皮开肉绽的模样好了许多。
她终于稍稍安下心来。
伤口狭长,延伸至腹股沟,乌卿本能伸手,想将他腰间松垮的中裤再往下褪些许。
这早已是这几天再寻常不过的换药过程。
但在她的指尖刚勾住裤缘,还没来得及往下拉时,一只修长的手,突兀地扣上了她的手腕。
那手的力道并不算重,甚至带着伤后的无力感。
但其中制止意味,却让乌卿动作瞬间停滞。
她倏然侧头,撞进了一双不知何时已然睁开的漆黑眼眸中。
凤眸狭长,微挑向鬓,睫如鸦羽。
乌卿呼吸微滞。
饶是这五天来早已看惯这张脸,但此刻近距离对上这双清醒的眼睛,她还是被震慑了一瞬。
这人分明伤重濒死,脸色冷白如纸,可五官却像是用寒冰与浓墨精心雕琢而成。
眉眼如画,鼻梁高挺,此刻看过来微蹙的眉头,又给这份清冷添了几分易碎感。
她突然想起了在博物馆见过的宋代官窑瓷瓶。
也是这样,胎骨极薄,釉色清冷,美得让人不敢触碰。
“你在做什么?”
直到微哑的嗓音响起,回过神来的乌卿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还勾着对方中裤的边缘,那点单薄布料要掉不掉地悬在胯骨上。
被这样的美人盯着质问,乌卿莫名其妙生出了点心虚的错觉。
她慌忙缩手,柔软的布料却在这动作间又被带下几分,露出一段紧实的线条。
……
乌卿用力闭了闭眼。
为自己莫名的心虚感到奇怪。
她是在救人,是在换药敷药。
这人都昏迷五天了,伤口从右肋裂到小腹,哪天不是她亲自处理的?
理直气壮的情绪刚升起,却在瞥见对方脸时莫名消散。
这人明明处于被动境地,偏生带着种让人不敢亵渎的清寂。
乌卿认命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