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璃追问,语气急促。
“阿卿,你告诉师姐,对方是谁?是自愿还是……?”
见司璃神色愈发凝重,乌卿连忙开口:
“师姐放心,我与他……皆是自愿。”
她顿了顿:“这话还得从头说起……”
乌卿坐在桌前,将她如何被困秘境一年,又如何遇到沈溯双修后破境离开,最终因记忆残缺才寻了个小山村安居的经过,简略地道来。
“没想到,你竟是在秘境苦熬了一年,又失了记忆,独自颠簸至此…”
司璃语气里全是心疼与怜惜。
“师姐们遍寻不到你……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不测……”
她握住乌卿微凉的手:“可我观你神色倦怠,似精气不足,你身体可还有其他隐疾?”
乌卿略一沉吟,想起这半年来夜夜不得安生的折磨,终是缓缓开口。
“确有异状……从我离开秘境后,每晚后半夜时,体内便无故燥热难当,难以疏解。”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按上小腹。
“并且每逢月圆,燥热加重后又如坠冰窟,待熬过那阵寒意,燥意也会随之褪去。”
“是以我夜夜难以安眠……这才精力不济……”
司璃越听面色越是凝重,她倏然起身,绕至乌卿身侧:“手伸出来,我再细探一次。”
这一次,司璃探查得格外得久。
灵力如丝,游走过乌卿经脉的每一处细微末节,直至桌上那杯清茶散尽最后一丝热气,她才缓缓收手,眸色深敛。
“奇怪……”
司璃低声自语,“你灵台稳固,丹田无伤,周身经脉亦畅通无阻,按理说不该有如此倦象。”
她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乌卿:“唯有一样……”
“师姐但说无妨。”
“你灵台深处,残存的那缕他人神识印记,清晰得不同寻常。”
司璃眉间紧蹙,半晌,她倏然抬眼:“这情形,倒让我想起在一卷残破手札上见过的记载——若天生灵体者灵台过于澄澈,又恰与神修对象极度契合,便可能……”
司璃声音渐沉:“可能在灵台深处,烙下近乎永久的‘同契印记’。”
“而这印记,便会让天生灵体者,获得来自另一方的‘通感’。”
“通感?”乌卿心头一跳。
“是。直白些说,就是你能体验到对方的感受。”
见乌卿仍有些茫然,司璃再次开口:“只有这一说法,能解释你身上奇怪的病症。”
“换言之,你所感受到的夜半燥热与寒彻……或许并非你自身缘由,而是——”
“你正在感受他的感受。”
乌卿终于将司璃所说的一切消化殆尽。
原来这夜夜令她不得安宁的燥热,根源竟在沈溯身上。
她蓦然想起秘境之中,正是因沈溯体内“魇”发作,两人才有了那般深入的纠缠。
这是否意味着,时至今日,沈溯依旧未能摆脱那“魇”的侵蚀。
她夜夜未眠,沈溯亦夜夜未眠。
司璃见她不语,忧心忡忡地追问:“阿卿,与你神修那人,究竟是何人?”
乌卿没有直接回答,只抬头看向司璃。
“师姐,有没有办法能斩断这‘同契印记’,断绝这通感?”
她蹙眉思索片刻,道:“强行斩断灵台深处的印记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会损伤根基。不过……”
她话音微顿,似想起什么。
“我隐约记得凌君……咳咳……就是方才追我那人曾提过,他们宗门内似乎有一法器,专司斩断诸般神魂邪秽纠缠。”
“你那‘同契印记’虽非邪术,但同为神魂层面的羁绊,或可一试。”
“哪个宗门?”乌卿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