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贴在阿星鞋上,一下子炸出一股烧焦的味道。他低头一看,鞋子冒烟了,脚趾头都黑了。
“谁干的!”他跳起来甩脚,“这也太倒霉了吧!”
沈无惑一把把他拉到身后,动作很快。她拿出朱砂笔,在地上画了一道红线,手指一弹,红线亮了一下,周围的雾气往后退了几步。
“别吵。”她说,“再叫我就把你扔这儿。”
阿阴飘在两人后面,身子一闪一闪的。她盯着前面的雾,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雾里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声音杂乱,但很有节奏。
十个人从雾里走出来,穿着旧工装,手里拿着砍刀,刀很黑,像是沾过脏东西。他们站成一排,堵住了下山的路。
中间那人个子不高,穿一件洗得白的军绿外套,腰上别着匕,脸上有道疤,从眉毛一直划到下巴。
他站在最前面,手摸着刀柄,慢慢开口:“沈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
沈无惑看着他:“你就是那个在山上挖矿、拿人命换金子的人?”
那人笑了,牙齿很黄:“你的命馆开到我地盘上来,还说我坏规矩?你坏了我三次祭拜,让我请不动山神,这账怎么算?”
“山神?”沈无惑冷笑,“你请的是饿鬼吧。矿洞塌了三十个人,你还想继续烧香?脑子有问题?”
那人脸色变了,手离开刀柄,摸向腰间的黑色玉佩。玉佩上刻着一圈歪歪扭扭的符号。
阿阴突然往前飘了一步。
“等等。”她小声说,“我可以解释。”
沈无惑皱眉:“回来。”
阿阴没听。她继续往前走,离那人只有两米远。她伸手,好像想去碰那块玉佩。
“这符文……我在井底见过。”她说,“和我写的字一样。”
那人眼神一变,手一紧。
下一秒,阿阴猛地后仰,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她的身体变得很淡,左脸的胎记开始红。
“啊——”她闷哼一声,坐在地上。
沈无惑冲过去扶住她,手一碰就觉得冷。她看看阿阴的脸,又看向那块玉佩,忽然笑了。
“三年前。”她说,“钱百通第一次养鬼压运,是谁教他的?原来是你。你把井壁上的符文刻进玉佩,用死人的怨气练邪术,还挺会利用。”
那人瞳孔一缩:“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怕死。”沈无惑站起来,把阿阴挡在身后,“所以你抢矿坑,杀人祭山;你也贪心,就让钱百通当替罪羊,自己躲在后面拿好处。你以为没人查得到?你忘了井底还有个写遗书的人?”
那人呼吸变重了。他盯着沈无惑,慢慢拔出匕。
“你说得对。”他低声说,“我是怕死。但现在我不怕了。因为我找到了替死鬼。”
说完,他抬手一刀砍向阿阴。
刀光一闪。
阿星冲上去,扑到中间。
刀划过他的背,衣服破了,皮肤裂开,血一下子流出来。他闷哼一声,跪在地上。
“靠……”他低头看自己的背,手一摸全是血,“真砍啊?你们玩真的?”
沈无惑抱住他,滚到树后。她拉开他破掉的衣服看伤口,三寸长,很深,边缘黑。
“阴气进来了。”她咬牙,“你傻吗?那是刀!不是玩具!”
阿星咧嘴一笑,嘴里都是血:“师父……你平时不是嫌我吵吗?这次我替你挡灾,能少骂我几句不?”
话没说完,他就晕过去了。
沈无惑把他放平,摸了摸他的鼻子,还有气。她脱下外衣,撕下一布条,按在他伤口上。
那人没追上来。他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慢慢扬起。
“挺感人。”他说,“师徒情深是吧?可惜在这山上,感情一点用都没有。”
沈无惑抬头看他,眼神很冷。
“你说错了。”她从包里拿出七枚铜钱,串回手腕上,“最有用的,是记住谁动了我的人。”
那人冷笑:“就凭你?法器没了,徒弟受伤,鬼魂也不稳,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