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未亮,警局的灯却已通明。
沈无惑站在走廊尽头,手中攥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香灰。阿星跟在她身后,搓了搓手臂:“这地方真冷。”
她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审讯室门缝里透出的光。
门开了,警察探出头来:“人已经带进去了,就等你了。”
她点头,推门而入。
二当家坐在桌对面,肩上缠着绷带,脸色青,眼神却凶狠。看见沈无惑,他嘴角抽动了一下:“你还真敢来。”
“你说我该不该来?”她拉开椅子坐下,“你差点用一根骨头砸死我。”
“那不是普通骨头。”他冷笑,“是符骨,能镇压七个死人的怨气!我练了三年才敢动它!”
“可惜你练错了。”她说,“活人用死人骨改命,不是修行,是偷命。”
他不语,手指抠着桌角。
警察递来一个证物袋,里面有黑水瓶、几张破损的符纸,还有一把钥匙和一把小枪。沈无惑只扫了一眼,便直视二当家:“谁教你养鬼术的?”
二当家沉默许久,忽然笑了:“你以为我是第一个?三年前我在城西破庙遇到一个蒙面道人,他给了我一本书。”
“什么书?”
“《阴阳禁术》残卷。”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字迹模糊,“他说只要我能做成三件事——毁掉一个命馆,扳倒一个帮派,杀一个算命先生,他就教我长生之法。”
沈无惑接过书,翻开第一页。字迹工整,符阵清晰,确实是老派手法。她一页页翻过,动作越来越慢,直到最后一页。
那里写着三个字:玄真子。
她的手指停在那三个字上,微微紧。
阿星凑过来:“师父,这名字……是不是听过?”
她没回答,合上书,目光转向门口。
这时李伯走了进来。
他穿着青色道袍,背着桃木剑,脚步轻悄。向警察点头致意后,走到沈无惑面前:“我师父让我来取回这本书。”
“你师父让你来的?”她看着他,“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他说,“他知道你会抓到这个人,也知道这本书会出现。他让我告诉你——这不是陷阱,是试炼。”
“试炼?”她的声音低了几分,“拿别人的命去试?王麻子的女儿喝符水差点送命,三十个矿工被活埋,红姑被人利用完就被抛弃,这些也是试炼?”
“我师父说,乱世出妖魔,也出真龙。”李伯语气平静,“他放出这本书,是要看谁能识破邪法,谁又能守住本心。你是第三个拿到线索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走到最后的。”
沈无惑盯着他,忽然笑了:“所以你们师徒一个藏书,一个送书,看着我们拼个你死我活?挺会玩。”
“我不是来解释的。”李伯伸手,“书该还了。”
她没动。
就在这时,二当家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刺耳,连灯光都仿佛晃动了一下。
“你们都傻啊!”他拍桌站起,“什么试炼?什么传承?全是假的!真正的主谋不在暗处,他在明处,打着正义的名号,让我们互相残杀!”
沈无惑皱眉:“你说清楚。”
“红姑是谁派去离间厉万疆的?是我背后的人!”他吼道,“地头蛇怎么知道荒山有阵眼?是我告诉他们的!可我是听谁的?是谁每天夜里在我梦里说话,告诉我该做什么?!”
他指着李伯:“你师父?哈!他不敢露面,只让你跑腿!你们真以为他是好人?他才是最大的幕后之人!”
李伯脸色一变:“你胡说!”
“我胡说?”二当家双目赤红,“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我动手前你都在附近?为什么王麻子女儿求符那天你在庙门口扫地?为什么我躲的破庙,是你师父题的匾?!”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沈无惑转头看向李伯。
李伯张嘴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