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沈无惑站在茶馆门口,没有离开。她撑开伞,又收起,仿佛在等人。
阿星低声问:“师父,我们不追吗?”
“追不上。”她答,“这种人做事总会留后路。你越追,他跑得越快。”
“那怎么办?回命馆?”
“还不急。”她转身走进茶馆,回到原来的位置,端起早已凉透的茶喝了一口。
阿星也坐下,手插进裤兜。手机一直在录音,他不敢轻举妄动。
沈无惑看了他一眼:“关掉。”
“啊?还在录呢。”
“不用了。”她说,“该录的都录完了。再录下去反而容易出事。”
阿星连忙按停,心里有些紧:“你是说……他会查我们?”
“一定会。”她从布包里取出罗盘,轻轻放在桌上,“今晚就有人打听两个外地人,一个穿唐装,一个穿破洞裤。说不定已经有人去过命馆了。”
“那我们换个地方住?”
“不换。”她说,“就让他查。查得越深,越会觉得我们不怕。”
“可他要是动手呢?”
“动手更好。”她微微一笑,“只要他碰我门上的符纸,我就有理由找上门。”
阿星咽了口唾沫:“师父,你真狠。”
“不是狠。”她说,“是懂他。这种人信命又不信命,喜欢试探。你越正常,他越怀疑;你越躲,他越敢来。”
她顿了顿,拿起一枚铜钱,在指尖转了两圈,随后压进茶杯底下。
铜钱朝上,恰好卡在杯沿中间。
阿星盯着看:“这有什么用?”
“有用。”她收回手,“这是告诉同行——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在盯你。明天见真章。”
“这不是挑衅吗?”
“就是挑衅。”她说,“但他不敢不来。周三七点,听雨轩,是他定的规矩。改一次,他就觉得自己输了。”
“所以他明天还会来?”
“会。”她站起身,“还会带人。”
“那我们也叫人?”
“不叫。”她拎起布包,“就我们两个,显得弱。他一看我们毫无准备,反而更想确认我们是不是真傻。”
“所以我们在装傻?”
“对。”她推开木门,“装到底。”
外面仍在下雨,巷子湿滑,路灯昏黄。两人并肩而行,脚步不疾不徐。
走到巷口,沈无惑忽然停下。
阿星差点撞上:“怎么了?”
她没说话,回头望向茶馆。
灯笼轻晃,门缝透出一线微光。
“他在楼上。”她说,“还没走。刚才服务员送茶进去,不是为了喝茶,是传话。”
“你怎么知道?”
“茶盘上有水渍。”她指了指袖口,“我进门时蹭到了门边的水痕。服务员端的是热茶,但托盘底部是干的。说明茶没倒满,也没喝,只是走个过场。”
阿星愣住:“这么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