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则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最後他转过身摆摆手,“你们可真有意思…”他下了天台。
裴晓徊看着地上馀留的纸屑,他心想,青岚山的古树一点也不灵。
6月7日·清晨
常则在校门口碰到廖思诚。
晨光里,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手里拎着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准考证和薄荷糖。
“早。”廖思诚递给他一瓶冰镇乌龙茶,“别紧张。”
常则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喉结滚动:“谁紧张了?”
铃响前五分钟,廖思诚作为送考员站在走廊挨个检查准考证。
到常则时,他多停了一秒:“常则。”
“嗯?”
“你的未来很长。”廖思诚说,“所以别怕。”
常则咧嘴一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考完了告诉你个秘密。”
阳光穿过云层,考场铃声震彻校园。
青春在这一刻无比清晰——
是考场上疾书的笔尖,是窗外婆娑的树影,是未来与过去在此交割的刹那。
常则转着笔,看向窗外。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洒在课桌上,像碎金流动。
那个人出现在他视野中的第一天,也是这样的阳光。
他都已经分不清,究竟是那天的天太晴朗,还是那个人太耀眼。
他想起廖思诚早上递给他的薄荷糖,想起出门前孟恬发来的“加油”,想起和八班那群人打下的赌。
试卷发下来,他写下姓名准考证号。
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的笔尖悬在作文题上空。
《论青春的可塑性》
他笑了下,落笔如风。
隔壁考场,胡惟一抓耳挠腮。
楼下考场的裴晓徊擡头看了眼挂钟,笔下行云流水。
杨叶晴的卷面整洁得像印刷品,写完最後一个字,轻轻呼出一口气。
刘希得空在草稿纸上画画,想起廖思诚的交代又赶紧涂掉。
继续答题,一直答题。
最後一科结束铃响起时,退出考场的学子们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人潮汹涌。
常则靠在走廊栏杆上,看夕阳把教学楼染成橘红色。
廖思诚从教师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冰镇汽水,递给他一瓶。
“考得怎麽样?”
常则拧开瓶盖,气泡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靠!”
廖思诚忍不住轻笑,找出纸巾给他擦脸。
常则抓住他的手腕:“老廖。”
“嗯?”
“青春是不是挺短的?”
廖思诚望向远处欢呼着冲出考场的学生们,操场上有人撕碎试卷,肆意奔走,纸屑像雪片般纷飞。
“不长。”他说,“但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