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这些,沈嘉年又可以若无其事地将撤下的心防重新严丝合缝地关上。
她的内心仍旧抵触和周青澜待在一起的每一刻,甚至是越来越不耐烦。
周青澜表现得越将就她,越温柔体贴得符合世俗意义层面完美的未婚夫形象,都只会加深她心中莫名的烦躁。
特别是在他用那种晦暗不明的眼神夸赞她穿那条红裙子好看时,她心中那种潜藏在骨子里的戾气又重新冲到了天灵盖。
就像当初大学还没毕业,她在地铁车厢里时。
“只是因为我想。”
穿这条红裙子,只是因为我很喜欢。
原本就打算在今天就穿这条红裙子的,才不是因为你故作聪明丶自以为是耍的小心机。
沈嘉年讨厌他的自以为是和胸有成竹,却也在清楚地知晓,他们之间的婚约被越来越推向了明面。
沈嘉年通过张茹的嘴巴知晓了周青澜现在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和她结婚了,他已经在和他的父母沟通两家人之间的接触事宜。
张茹兴高采烈地上楼来询问沈嘉年的意思,该什麽时候两家人吃个饭,把婚订上。
沈嘉年面无表情地转身。
“妈妈,你爱我吗?”
“为什麽总是要一直催促我结婚,还是和一个我根本就不喜欢的人?!”
如果只是周青澜一个人,沈嘉年可以视若无睹,可是她不能忍受的是,连张茹和沈严也一直撮合她和周青澜。
难道她看不出,自己对周青澜一点都不喜欢吗?
看着从小到大向来乖巧的女儿突然间变得这麽撕心裂肺,张茹的脸上惊愕不已。
惊愕与无措过後,她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来,委屈的泪光覆盖住眼球,斥责的话语声调颤抖:
“我爱你啊!我是你妈,我怎麽会不爱你?!”
“天底下哪有妈妈不爱自己孩子的!”
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坠落,张茹捂着自己的胸口跌坐到沙发上。
这儿的动静惊动了在书房的沈严,他推开门走了进来,急忙坐到了张茹的身边扶住了她,帮她顺气。
“你怎麽跟你妈妈说话呢?!”
沈严一向都是慈父形象,在外界有妻管严的名声,平时对张茹和沈嘉年一向都是百依百顺的。
现在看张茹被沈嘉年气成这样,怒气涌了上来:“爸爸以前怎麽教育你的?有什麽事好好商量啊,是谁教你对妈妈这麽凶横的?!比外面的泼妇还不如……”
沈嘉年想要上前的脚步顿在原地,她浑身颤抖,伸出的手愣在了半空,最後默默收回,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她也跟着流出了泪,无声的泪珠滴落,她小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张茹气顺了,湿漉漉的脸擡了起来。
“我当年为了生下你,差点死在手术台上,舍不得喂你吃奶粉,我坚持给你母乳喂养,我的胸口全部都是伤口。”
“你从小聪明懂事,唯一一次杀了人,是你爸爸给你摆平的,你生了病,我们全家出动,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换最利于你养病的房子。”
“从小到大,我们倾尽全力,给你最好的物质生活,给你最多的爱,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
张茹边痛哭边诉说,到最後泣不成声。
沈嘉年在从前从不怀疑父母的爱,张茹和沈严很爱很爱她,力所能及给她最好的一切。
闪耀的钻石,华丽的裙子,父母全力呵护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