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濯。”是卓姨的声音。我和许弋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同他们见面她和许叔同我父母一样唤我一声“小濯。”
这声“小濯”我也一年多没听见了。许弋不见後,我也就没再去过他家。
收起手机看向走到我面前的卓姨开口问好,“卓姨,许叔。”
“最近这麽样?”卓姨脸色担心,关切询问。
“挺好的。”我说。
她听到这句挺好的脸上的担忧却没丝毫消减,“听你妈说你经常加班,忙起来都照顾不好自己。”
有点诧异她还和我妈保持联系。
“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看你都瘦了。”擡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眼底都是难过,语气心疼道。
“卓姨,我有好好照顾自己。就是看上去瘦了点,身体很健康你别担心。”不想看见她难过的眼睛,“你和许叔最近怎麽样?身体都好吗?”不想让她继续难过,把话题转到他们身上。
“我们身体都好。”她挤出笑容,“你有时间来家里吃饭,你许叔最近手艺长进了不少,也带着蝴蝶来玩,让我们看看它现在长多大了。”
“好,我最近有时间就去。”许弋曾经带过蝴蝶回家,他们也很喜欢蝴蝶。
她笑着点了点头,最後偏头叹了口气声音哽咽,“要是小弋还在,你们现在都应该……”
这句话让我全身温度骤然冷却,血液凝固在血管里不再流动,脑海里那抗拒的记忆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不容阻挡尽数翻涌浮出水面。
广州下雪了。
不,是特罗姆瑟的大雪此刻落满我的五脏六腑,心脏被冰雪冻住停止跳动,眼眸的光芒荡然无存。苦笑喉咙发紧艰难的挤出声音,“什麽叫他要是还在?”
浑身失去力气脚底虚浮,伸手扶着墙面怕自己跪倒在地。
脑海里那句“要是他还在”反复响起,那些痛苦从心脏暗处拉扯出来,沾满鲜血,痛苦不堪。
脑海里全是卓姨说的那句“要是他还在。”我不明白她为什麽要这麽说。
她身为许弋的母亲为什麽会说出这种话。
双目模糊精神涣散,口中喃喃自语,“什麽叫他要是还在,他明明就是生我的气跑去其他省份拍摄去了,他明明还在,为什麽要说他如果还在……”
到最後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脑海里那段不愿想起的记忆,全都向我涌来,我毫无还手之力。
痛苦不已,全身发抖。
眼睛里全是绝望,呼吸困难紧紧攥紧心脏的位置。
“小濯,你没事吧?”大惊失色。许叔也面露焦急,想要上前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擡手拦住许叔,努力呼吸稳住身形,“我没事。”
“叮!”电梯到了。
逃进电梯疯狂按下B1按钮,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卓姨,许叔,我先,我先走了,下次见,下次……见。”
电梯合上时我擡眼恍惚间好像看见卓姨眼角的眼泪和许叔脸上的担心。
密闭的空间让我心脏更疼了,像被人死死抓着,脑子里的记忆我的本能让我去逃避,不愿面对。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麽安全开车到家的。冲进房间关上门,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拿出包里的手机,疯狂反复拨打许弋的电话。
内心一直重复祈祷那头的人接通电话。求你,求你……求求你。接我电话,接电话。
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被泪水打湿的手机变得不受操控,固执地一直重复拨打许弋的电话号码。
求求你接我电话。
近乎绝望,打不通的电话让我的情绪彻底崩溃。
求求你让我知道他们都是骗我的。
我是骗我的,我也在欺骗自己。
我的记忆都是假的。
求求你接我电话,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蜷缩在地面,抱着手机双面失神,神志不清的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