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来了?!”季临捏着耳朵迎了上来,眼睛亮晶晶的,自己都没发觉。
她瞥了眼季临通红的手指,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丢过去:“抹。”
季临手忙脚乱地接过来,一看,上面没有标识。他把塞子拔开,一股清凉的味道直充脑门。
嘿嘿,季临美滋滋地把药抹在了指头,很快清凉舒适感就覆盖了疼痛。
沈完令快速地吃完早膳,给季临扔下一句:“跟我来。”
“侯爷,咱去哪?”
“军械库。”
沈完令带着季临去了军械库。守库的老兵一见她就行礼:“将军,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季临好奇地凑过去:“侯爷,咱们来这儿干嘛?”
沈完令从架子上取下一张弩机:“查案。”
季临瞪大眼睛,左右瞧瞧,这才压低声音:“您……皇上还在这呢,咱们这麽明目张胆地违抗圣旨,是不是有点不好?”
沈完令淡定道:“嗯,所以偷偷查。”
季临:“……”这逻辑无懈可击!
他凑近看那把弩机,发现扳机上刻着个小小的“卍”字,他低声道:“又是断指令的标记!”
沈完令点头:“军械案和影子有关。”而影子肯定和断指令脱不开关系。
“啥?”季临被震住了,很快又回过神,“侯爷您找到线索了?”
“没,猜的。”
季临:“???”
沈完令带着季临,看似毫无目地在军械库里转来转去,还时不时向他介绍一些出衆的兵器。
这落在监视之人的耳朵里,就像是沈将军带着新夫婿来找乐子,新婚夫妻果然黏糊糊的。
很快,沈完令又带着季临,离开了军械库。
夜幕降临,军营渐渐安静下来。季临偷偷地摸到了沈完令的帐篷外,只见福伯在做守卫。
“姑爷留步。”
季临冻得直跺脚擡头往帐篷里看了看,但什麽也没看到,问:“侯爷到底在里头干嘛呢?”
福伯叼着烟袋,道:“每月十五,雷打不动。”
季临脑子一转,立刻明白了,每月十五,沈完令都会自己一人祭奠死去的将士。
这个时候的沈完令,冷漠得不像是活人,十分让人心疼。
“福伯,来,我跟你说……”
帐篷内,沈完令正襟危坐,面前摊着一本佛经。她提笔蘸墨,笔尖悬在纸上许久,却一字未落。
烛火摇曳,映得她眉间那道疤格外清晰。
突然,帐外传来“扑通”一声,季临摔了个跟头,整个人撞进帐篷里:“侯爷!我丶我不是故意的!”
沈完令头也不擡:“进来吧。”
季临灰头土脸地爬进来,讪笑道:“侯爷,您抄经怎麽不点灯啊?这麽暗对眼睛不好。”
沈完令淡淡道:“省油。”
季临:“……”他这偶像又噎死人不偿命了。
他偷偷看了看沈完令的神色,果然一如既往,没有点活人样子。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季临凑过去看那本经书,发现扉页上密密麻麻画满了正字:“这是?”
“阵亡将士人数。”沈完令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日天气。
季临心头一颤,明白了这个时候的沈完令是不能被打扰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他鼻子一酸,鬼使神差道:“侯爷,我帮您研墨吧?”
沈完令“嗯”了一声,笔尖又开始落下,一字一顿地抄起经文。
季临轻手轻脚地磨墨,生怕打扰她。烛光下,沈完令的侧脸冷峻,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看呆了,手一抖,墨汁溅到了经书上。
“对丶对不起!”他手忙脚乱地去擦,结果越擦越花。
沈完令按住他的手:“不妨事。”
季临愣住,下意识反握住了沈完令的手。
两人一怔,时间好像停止了。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福伯压低声音:“侯爷,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