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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秘境归来不识天（第1页）

丹朱觉得，自己可能不是离开了几十年，而是几千年，甚至上万年。

否则，眼前这片璀璨夺目、光怪陆离、响着各种难以形容的“滴滴”、“嗡嗡”、“滋啦”声，空气里还飘着一股混合了灵药、金属、以及某种……烤灵薯？焦香的天界南天门，是怎么回事？

他、旭凤、锦觅，三人刚从下界一处与世隔绝、时间流诡异的上古秘境中脱身。那秘境凶险万分，却也机缘无数，三人各有收获，虽形容略显狼狈，气息却比进入时更为凝实深邃，尤其旭凤，周身隐有涅盘真意流转，显然修为又有精进。他们满心以为，归来见到的，应是记忆里那片仙气缥缈、祥云缭绕、庄严肃穆的九重天。

可眼前……

高耸入云的南天门依旧巍峨，白玉柱上盘绕的金龙也依旧栩栩如生。但！那金龙的眼睛，怎么在一闪一闪出柔和的、有节奏的蓝光？门楣上“南天门”三个鎏金大字倒是没变，可大字下面，怎么还滚动着一行行细小却清晰的、不断变换的灵光字幕？

“实时天界空气质量：优。灵气浓度：标准。入境提示：请遵守《天庭交通管理条例》，勿在主干道随意御剑，请使用指定停靠点。欢迎来到九重天！”

丹朱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那字幕还在滚动，甚至后面还跟了个小小的、由灵光构成的、仿佛在微笑的云朵图案。

“这……这是何物？幻阵？还是我等尚未完全脱离秘境？”丹朱扯了扯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锦觅的袖子，声音飘。

锦觅一手还抓着一把刚从秘境带出来的、灵气逼人的“琉璃梦昙”种子，此刻也傻了眼，另一只手指着南天门两侧：“月下仙人……你看那边，那些飘来飘去的……是傀儡？可傀儡怎么会着光，还……还在扫地？”

只见南天门两侧宽阔的白玉广场上，数十个约莫半人高、圆头圆脑、通体由某种哑光金属与灵木构成的小巧傀儡，正灵活地穿梭在零星落叶与尘埃之间。它们底部有淡淡的气流喷出，悬浮地面寸许，前方伸出两支灵活的机械臂，或持光帚（真的是一束柔和的光，所过之处尘埃尽消），或持吸纳法器，所过之处纤尘不染，效率极高。更令人称奇的是，它们偶尔还会出柔和的、合成的仙音：“清洁区域a-完成。转向区域b-。”或者遇到驻足观看的仙侍仙娥，还会停下，头部亮起绿光，出“仙友请避让，小心清洁”的提示。

旭凤眉头紧锁，锐利的金眸扫视四周。不止是南天门和清洁傀儡，远处那些悬浮的仙山琼阁，似乎也多了许多……闪闪光的东西？像是镶嵌了会光的符文？空中也不再是单纯的祥云与偶尔掠过的仙鹤天马，多了许多度极快、拖着各色光尾、形状奇特的飞行法器，有的像梭，有的像盘，有的甚至就是简单的一块板子，上面站着人，呼啸来去，却井然有序，沿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飞行，互不干扰。

就连进出的仙官神将，衣着似乎也有了微妙变化。制式袍服依旧，但许多人腰间多了造型各异、闪烁着微光的小巧配饰，或是手中拿着薄薄的、仿佛玉版却又明显不同的物件，边走边用手指在上面点划，神情专注。偶尔还能听到零星的交谈飘来：

“快！帮我砍一刀！就差一点贡献点了，换个新出的‘疾风遁符’体验版！”

“异闻司新出的《基础灵力微操三百问》看了没？第三题那个能量回路图解我看不懂……”

“听说了吗？炽霄真君又跟司器监吵起来了，为了那个什么‘标准化量产’……”

“陛下午后要去巡视新开的那片‘杂交灵稻试验田’，护卫工作安排好了吗？”

炽霄真君？标准化量产？杂交灵稻？砍一刀？贡献点？

旭凤、锦觅、丹朱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与震惊。这真的是他们离开了几十年的那个天界？怎么感觉像是误入了某个……嗯，某个话本里描述的、光怪陆离的未来世界？

“先……先进去再说。”旭凤定了定神，沉声道。无论如何，南天门是真的，守卫的天兵虽然装备似乎也精良了些（肩甲上好像多了会闪烁的符文），但气息是熟悉的。

三人收敛气息，步入南天门。穿过门户的瞬间，似乎有极其细微的能量波动扫过全身，并无不适，那滚动字幕倒是变成了“欢迎归来，火神旭凤、水神仙上锦觅、月下仙人丹朱。离别时长：四十九年七月零三天。修为检测：均有提升。温馨提示：公共区域最新条例已更新，请留意各处告示灵板。”

“它……它认识我们？”锦觅小声惊呼。

丹朱已经有点麻木了，嘟囔道：“这秘境后劲真大，老夫定是还未清醒……”

守门的天兵见到他们，倒是依旧恭敬行礼：“见过火神仙上，水神仙上，月下仙人。可是从下界归来？需要指引吗？”态度恭敬，但眼神里似乎也少了点过去那种对高位神只的过度敬畏，多了点……公事公办的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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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凤摆摆手：“不必，我等自去复命。”他急需搞清楚，这天界究竟生了什么！

踏上通往三十三天的传统云路（还好云路还在），眼前的景象越“颠覆”。

云路两侧，原本空无一物的云海之中，不知何时立起了一面面光滑的、散着柔和白光的巨大玉璧，上面不断显示着各种信息：天庭最新通告、各部司工作简报、某些公开的物资兑换清单、甚至还有……“今日推荐膳堂特色灵肴：碳烤雷牙兽肋排（限量），附影像。”那影像逼真得仿佛能闻到香味！

往来的仙人们，似乎也匆忙了许多。见面不再总是慢悠悠地行礼寒暄，有时只是点头致意，便匆匆而过，口中谈论的，也多是“项目进度”、“能量损耗”、“数据分析”、“可行性报告”之类的词汇。偶尔能看到几个年轻仙官聚在一起，围着一块悬浮的小型光板（类似进门时看到那些仙官手中的），激烈地争论着什么，手指在光板上划来划去，修改着上面的图案和符文。

甚至，他们还看到一队巡逻天兵，脚下踩着的不是云朵，而是一种散着青光的、造型流畅的金属滑板，度极快，动作整齐划一，在云路指定区域穿梭，遇到他们三人，还会在滑板上微微躬身致意，然后“嗖”地一下掠过。

“凤娃，锦觅，你们掐掐老夫，老夫是不是在秘境里中了什么幻术，至今未解？”丹朱抓着满头红，觉得自己几万年的认知正在崩塌。

锦觅则好奇地东张西望，指着远处一座仙山上矗立的、造型奇特、有规律地明灭着各色光芒的高塔：“那个是什么？新的装饰吗？还挺好看的。”

旭凤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瞳孔微缩。那高塔并非装饰，塔尖不断有淡淡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波纹扩散开来。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种极其精妙复杂的传讯阵法波动，覆盖范围极广，效率远传统的传音法术或信符。

越往高处，变化似乎越明显。原本各宫各殿门前肃立的石狮、玉兽旁，多了一些安静的、偶尔眼睛会闪一下红光的金属傀儡守卫。有些宫殿的屋檐下，还挂着会变换色彩和图案的灵光灯笼。甚至，他们路过司器监时，听到里面传来的不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而是一种有节奏的、低沉的轰鸣，以及浓郁的、混合了灵火与金属熔炼的独特气息，门口还立着牌子：“司器监重地，创新研，闲人免进。实验期间，或有异响，敬请谅解。”

“创新……研？”丹朱咀嚼着这个词，一脸匪夷所思。天界何时需要“创新”了？传承上古，恪守祖制，不才是正道吗？

三人怀揣着满肚子疑问和荒谬感，终于来到了凌霄殿附近。这里毕竟是天庭核心，庄严肃穆之气尚存，但细微之处的变化仍不容忽视。殿前广场上的仙侍，手中捧着的似乎不再是传统的玉简文书，而是一种更薄、边缘泛着微光的板状物。就连凌霄殿那两扇巨大的朱门上，也隐隐有极其复杂的能量回路一闪而逝，显然防御阵法也被“升级”过。

他们本想直接去璇玑宫找润玉问个清楚，但刚到凌霄殿附近，便被一名身着银甲、气息干练的翊卫拦住——这翊卫的铠甲样式似乎也更简洁贴身，关节处有灵光流转。

“三位仙上请留步。”翊卫拱手，声音平稳，“陛下此刻正在‘万象阁’与炽霄真君及诸位仙君议事，吩咐若无紧急要事，暂不见客。三位仙上久别归来，可先回府邸歇息，或前往‘知新馆’查阅近年天庭变革纪要。若有要事呈报，可至侧殿‘文书处’登记预约。”

万象阁？炽霄真君？知新馆？文书处？还预约？

旭凤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离开时，润玉虽已登基，但璇玑宫尚且清冷，朝会多在凌霄殿，何时多了这么个“万象阁”？还有那“炽霄真君”，从未听过！这天界，到底易主了没有？

“本王有要事需即刻面见天帝。”旭凤沉声道，属于火神的威压不自觉流露。

那翊卫却是不卑不亢，身上铠甲灵光微亮，似乎抵消了部分威压，依旧平静道：“火神仙上息怒。陛下确有严令，万象阁之议关乎重大，不得打扰。仙上若执意要见，不若先往知新馆。馆内有近五十年所有天庭变革之详细记载，图文并茂，更有留影石记录重要事件，仙上看过，或能解惑。待陛下议毕，属下会第一时间通传。”

图文并茂？留影石记录？旭凤与丹朱、锦觅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不去这“知新馆”是不行了。至少得先弄明白，这几十年来，天界到底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那位翊卫的指引下（指路时还用了一个会光、显示立体地图的小巧法器），三人满腹疑云地来到了所谓的“知新馆”。

这又是一座风格迥异的建筑。位于一片相对安静的浮空仙岛上，通体由一种半透明的、散着温润白光的材料建成，线条简洁流畅，充满几何感，与周围传统的亭台楼阁格格不入。馆内异常宽敞明亮，却不是靠明珠或烛火，而是天花板上镶嵌的、散着均匀柔和白光的板状物。一排排整齐的、类似书架但更纤薄的金属架上，放置的不是玉简或书卷，而是一片片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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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内有不少仙官仙吏正在“查阅”，他们走到特定的金属架前，取下薄片，将其贴近额头，或是放在面前一个带有凹槽的光滑台面上，顿时便有光幕从台面升起，上面显示出文字、图像，甚至动态影像，还有人声解说！那些仙官们或凝神细看，或快记录（用一种会光的笔在同样的薄片上书写，字迹瞬间显现），秩序井然，安静高效。

看到旭凤三人进来，尤其是感受到旭凤身上那未加掩饰的强悍神息，馆内一位负责引导的中年仙官立刻迎了上来，态度恭敬却并不惶恐：“三位仙上可是初次来访知新馆？在下乃知新馆执事，仙上可称呼在下文枢。可是要查阅近年天庭变革纪要？”

丹朱忍不住道：“文枢仙官，你这知新馆……倒是别致。这些是何物？”他指着那些光的薄片和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