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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三问初试锋（第2页）

赵长老脸色有些涨红，他确实拿不出韩爽使用“非正统”手段的证据，所谓的怀疑更多是基于派系偏见和固有认知。在韩爽这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回答面前，他一时语塞，只得哼了一声，悻悻坐下。

台下隐世派区域，孙长老脸色更沉，他身边几个年轻弟子则面面相觑，有些动摇。

第二问，韩爽不仅化解了质疑，更展示了她深厚的理论功底和临证思路。

两问过后，场中气氛越凝滞。众人皆知，最难的往往在最后。

果然，火罗教席位处，赫连长老缓缓站了起来。他没有立刻问，而是先怪笑两声，吸引了全场注意。

“韩少谷主果然辩才无碍，医理精深，佩服，佩服。”赫连长老抚掌道，语气却听不出多少诚意，“老夫这第三问，或许有些特别，并非直接关乎治病。”

他绿豆般的眼睛闪着光：“我火罗教地处西域，偶得一部残破古籍，上载一方，名为‘七星引寒散’。据说此散需以极寒之地孕育的‘七星月见草’为主药，辅以数种寒性矿物炼制，服用后可在短时间内令修炼阴寒属性功法者功力大增，甚至能引导地脉寒气为己用。老夫好奇的是——”他拖长了音调，“若真有人炼制此散，大量服食，固然短期内功力暴涨，但长此以往，是否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害？具体损害为何？又如何……辨识一个人是否服用了此类药物？”

这个问题一出口，全场哗然！

这哪里是医理之问？这分明是借提问之名，行试探之实！甚至隐隐指向了后山寒潭和“七星月见草”！更恶毒的是，他最后那句“如何辨识”，简直像是在为将来可能出现的、指认某人服用禁药的场景做铺垫！

台上，守静长老捻动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顿。严、苏、柳三位长老脸色骤变。台下知晓一些内情的药王谷弟子，也纷纷露出愤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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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长老却似浑然不觉，依旧笑眯眯地看着韩爽，等待着她的回答。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个问题，答深了，可能泄露药王谷对寒潭和“七星月见草”的认知，甚至落入对方话术陷阱；答浅了，显得医术不精，无法应对疑难；若不答，更是示弱。

韩爽静静地站在那里，晨风吹动她的衣袂。她看着赫连长老那看似随意实则咄咄逼人的眼神，脑海中瞬间闪过昨夜寒潭边感知到的邪异能量残留，那与“紫蝎蛊粉”同源的燥烈气息，还有那被短暂灼烧过的岩石……

电光石火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近乎冷冽的微笑。

“赫连长老此问，确实特别。”韩爽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七星引寒散’……晚辈孤陋寡闻，未在正统医典中见过此方记载。不过，既然长老提及，晚辈便依常理推断一二。”

她语气平和，仿佛真的只是在探讨一个学术问题：“若真如长老所言，此散以极致寒性药物炼制，旨在短时间内激、引导人体潜能乃至外界寒气。从医理上看，此乃‘竭泽而渔’之法。人体阴阳本需平衡，骤然引入过量极寒外力，强行催谷，初期或可见效，但势必严重损耗自身元阳根基，扰乱体内正常阴阳循环与经脉运行。”

她的话语渐转严肃：“长期服食，轻则丹田气海日渐虚寒，功力进展停滞甚至倒退，肢体末端冰冷麻痹，畏寒惧冷，生机渐萎；重则寒气侵心脉，损及神魂，导致神智昏沉、性情大变，乃至走火入魔，经脉冻裂而亡。且因依赖外寒，自身功法可能产生异变，带上一股阴邪燥戾之气，看似威猛，实则根基虚浮，外强中干。”

韩爽每说一句，赫连长老脸上的假笑就僵硬一分。她描述的某些症状，竟隐隐与他们教中一些秘密试验的副作用吻合！

“至于辨识之法，”韩爽目光如清泉，直视赫连长老，“此类强行引寒入体者，往往体表温度异常偏低，尤其掌心、眉心等位置，但触之又不似寻常虚寒那般柔软，反有一种诡异的‘硬冷’感。其内力运转时，会带有不自然的寒滞之意，与修炼正宗阴柔功法者的圆转柔和截然不同。严重者，眼白或可浮现细微冰蓝血丝，气息中也常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如同……被烈火灼烧过的寒铁般的燥烈异味。”

“烈火灼烧过的寒铁般的燥烈异味”——这几个字，韩爽说得格外清晰缓慢。

赫连长老瞳孔骤然收缩！他身边那个戴着兜帽的随从，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颤动了一下。

韩爽仿佛没看见他们的反应，最后总结道：“当然，此皆晚辈基于医理之推断。世间奇药异方无数，或许真有能完美平衡、无害增益的良方，也未可知。只是，医道以人为本，晚辈始终认为，循序渐进、固本培元，方是正途。借助外力乃至邪力强行提升，终是镜花水月，害人害己。”

她说完，微微颔，不再多言。

全场寂静无声。

韩爽的回答，不仅从医理上剖析了所谓“七星引寒散”的危害，给出了辨识特征，更在最后那段描述中，隐晦而精准地戳中了火罗教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那“燥烈异味”之说，结合她昨夜在寒潭边感知到的火罗教功法残留气息，几乎是在明示对方——你们的小动作，我已知晓。

赫连长老脸色变幻数次，最终挤出一个更加难看的笑容：“呵……呵呵，少谷主见识广博，推断精妙，老夫……受教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完，重重坐回座位，不再看向高台。

第三问，韩爽不仅成功应对，更反戈一击，隐隐震慑了对方。

“三问”结束，韩爽站立台前，一身月白袍衫在晨光中仿佛泛着微光。她神色从容，目光清澈，方才连番应对的犀利与此刻的沉静形成了奇妙的融合。

台下各方反应不一。江南武林盟陈长老若有所思；隐世派诸人脸色复杂，不少年轻弟子眼中已带上敬佩；火罗教区域气氛阴沉；而更多中立门派和医者，则纷纷点头，交头接耳，显然对这位年轻的药王谷少谷主有了新的认识。

守静长老适时起身，声音再次响彻广场：“‘三问’已毕。少谷主应答如流，析理透彻，展我药王谷传承之精要。接下来，将进行‘三试’。请病例者上台。”

“三试”即将开始，真正的实践考验就在眼前。而经此“三问”，再无人敢小觑这位看似年轻的女子。药王谷少谷主韩爽，已凭借其智慧与学识，在天下医道同门前，稳稳立住了第一道门槛。

晨光愈盛，洒满悬壶广场。韩爽微微闭目，调整呼吸，将心神集中于即将到来的病患身上。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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