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投入了冰封的深潭。眼前的绫华,熟悉又陌生。
那笑容依旧美丽,却失去了往日在稻妻社奉行府邸中那种带着距离的、令人安心的清冷感。
此刻的笑容像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完美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他试图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手腕上的力道却纹丝不动,反而更紧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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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华?”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怎么来了枫丹?社奉行那边……”
“一切安好,劳您挂心。”绫华飞快地截断他的话,笑容加深,眼底的暗影却似乎更浓稠了些,
“正是事务处理完毕,才特意前来枫丹寻您。
旅途漫长,思念……实在难熬。”
她微微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那姿态楚楚可怜,仿佛真的饱受相思之苦。
可那只攥紧的手,却如同宣告所有权的冰冷烙印。
派蒙终于从魔术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小蛋糕都忘了吃,飘到两人中间,看看空明显僵硬的脸色,又看看绫华那完美得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笑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绫……绫华?你也来枫丹玩啦?刚才林尼的魔术好精彩!那个火……”
“派蒙。”绫华的目光终于从空脸上移开,落到派蒙身上,笑容依旧温婉,却像是隔了一层薄冰,
“旅途辛苦,想必你也饿了。枫廷的‘歌剧院蛋糕’很有名,我请客,如何?”
她另一只空闲的手极其自然地伸过来,轻轻拍了拍派蒙的小脑袋,动作看似亲昵,派蒙却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感觉那只手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凉气。
“呃……好,好啊!”派蒙眨巴着眼睛,看看空,又看看绫华,总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让她的小翅膀都扑扇得有些不自在。
她本能地觉得,此刻答应下来,让空和绫华单独相处一会儿,似乎不是个好主意,但绫华小姐的邀请……拒绝的话好像更奇怪?
空看着派蒙被绫华用一块蛋糕轻易支开,心头的不安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迅扩大。
绫华的目光再次落回他脸上,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专注得近乎贪婪,仿佛要将他的每一寸轮廓都吸进去,牢牢锁住。
“空大人,”她的声音放得更轻,几乎只剩下气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脊背麻的黏稠感,
“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她微微踮起脚尖,靠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说出的话语却带着深海般的寒意,
“这一次,您不会再有机会……从我眼前消失了。”
攥住他手腕的手指,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肤。
那温柔的宣判,比枫丹最凛冽的海风还要冰冷。
枫丹廷的夜晚,被无数蒸汽路灯和霓虹招牌渲染成一片迷离的蓝紫色。
歌德大酒店顶层的套房,视野极佳,能将枫丹廷繁华的夜景与远处幽邃的海面尽收眼底。
露台上晚风习习,吹散了白日的燥热。
“干杯!”娜维娅豪爽地举起手中的高脚杯,里面盛着枫丹特产的起泡酒,细密的气泡欢快地上升,
“为了远道而来的朋友,也为了我们刺玫会今天又成功调解了一起纠纷!”
她金色的卷在夜风中活泼地跳跃,笑容爽朗。
“敬友谊!”林尼微笑着举杯,动作优雅得体。琳妮特只是平静地举了举她的果汁杯,猫耳般的饰在灯光下微微反光,目光扫过坐在空旁边的神里绫华。
空也举起杯子,杯中的果汁映着露台暖黄的灯光。
他手腕上,白天被绫华攥紧的地方,皮肤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隐痛。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落在身边的绫华身上。
她正用一把小巧精致的银叉,极其缓慢地切割着盘子里一块淋着莓果酱的甜点。
动作一丝不苟,每一次切割的角度、大小都近乎完美。
她微微侧着头,认真听着娜维娅说话,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偶尔轻轻点头回应,仪态无可挑剔,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地诠释着“社奉行白鹭公主”应有的风范。
“绫华小姐真是优雅啊,”娜维娅放下酒杯,由衷地赞叹,“像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稻妻的贵族小姐都像你这样吗?”
“您过誉了,娜维娅小姐。”绫华放下银叉,用餐巾极其优雅地轻按了下嘴角,动作流畅得如同排练过千百遍,没有一丝多余,
“稻妻自有稻妻的风仪。枫丹的热情与活力,也让我印象深刻。”
她的声音轻柔悦耳,目光却在不经意间,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扫过空放在桌面的手,以及他手边那杯喝了一半的果汁。
那眼神专注而幽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不安的粘腻感,仿佛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是否完好无损。
空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笼罩过来。他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试图掩饰那份不自在。
果汁冰凉,却压不住心底升起的那股寒意。他看向对面的林尼和琳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