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呼吸微微一滞。秘药的力量混合着她的话语,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理智。那些被刻意压抑、被理性否定的画面和感觉,此刻变得异常清晰。
“坎蒂丝,那都过去了。”空的声音有些干涩。
“过去了?”坎蒂丝轻笑一声,那笑声带着一丝凄楚,却又蕴含着某种执拗的力量,“不,空,它永远不会过去。它已经刻进了我的骨血里,就像……你也无法真正摆脱它一样。”她的指尖顺着他的手臂缓缓下滑,最终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掌冰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教令院明天就要带走我了。”她靠得更近,声音几不可闻,如同情人间的低语,“他们会把我关起来,研究我,试图‘治愈’我。但你知道什么才是最可怕的吗?不是囚禁,不是失去自由……而是失去你。”
她的异色瞳中骤然迸出一种狂热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绝望、爱恋和疯狂的光芒,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炽烈。“空,跟我一起走吧。不是去我们之前虚构的那个未来,而是去一个真正只属于我们的地方。我知道一些连教令院都不知晓的赤王遗迹,那里与世隔绝,拥有古老的力量……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没有人能再打扰我们。”
这一刻,空清晰地感受到了坎蒂丝那扭曲却无比强烈的执念。它像一张无形的网,不仅笼罩了她自己,也正试图将他拖入其中。而可怕的是,在秘药的影响和他自己复杂心绪的交织下,他的内心竟然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一丝对这份绝对占有的……悸动。
但他毕竟是旅行者空,经历过无数世界的空。强大的意志力让他猛地甩开了她的手,踉跄着后退,撞在门板上,出沉闷的声响。
“不可能!”他厉声拒绝,额角渗出冷汗,不知是因为抵抗她的诱惑,还是抵抗体内那股异常的躁动,“坎蒂丝,你醒醒!这一切都是错的!”
坎蒂丝看着他挣扎的模样,眼中的狂热渐渐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她没有愤怒,没有哀求,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
“是吗……”她轻声说,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了然,“既然如此……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吧,空。”
她退回阴影中,重新坐下,恢复了之前那种近乎雕像般的平静。“你会明白的……除了我身边,你无处可去。”
空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间屋子。外面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稍微驱散了体内的燥热和头脑的混沌。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刚才那荒谬的对话和危险的心悸抛诸脑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转移坎蒂丝的队伍即将出。
然而,当清晨的阳光洒满阿如村,赛诺带着几名风纪官前往那间屋子时,却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坎蒂丝,就像人间蒸一样,消失了。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破坏的锁具,仿佛她只是化作了一阵风,融入了沙漠之中。
赛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艾尔海森在检查现场后,找到了一枚被遗落在地上的、属于坎蒂丝的荷鲁斯之眼饰品,旁边还用沙子画了一个极其简易的、代表“等待”的古老符号。
消息传来,空站在人群中,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窜上。她不是被转移,而是自己离开了?在她那看似崩溃和顺从的表象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计划和力量?她最后那句“你会明白的……除了我身边,你无处可去”,如同诅咒般在他耳边回荡。
空的旅程还要继续。他不能因为一个坎蒂丝而停下寻找血亲的脚步。在确认阿如村暂时无虞,且赛诺和艾尔海森接手了后续追查事宜后,他决定动身前往下一个可能存在线索的区域——璃月。据说那里的一些古老仙人,或许知晓一些关于世界边界和异乡来客的传说。
他告别了迪希雅、提纳里和柯莱。迪希雅的眼神依旧带着审视,提纳里则担忧地提醒他注意身体,说他脸色似乎不太好。柯莱悄悄塞给他一些自己采的草药,说希望能帮到他。
离开阿如村,踏入广袤的沙漠,空本以为能摆脱那份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然而,他很快现,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在前往璃月的路上,他开始频繁地产生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那感觉并非来自具体的某个人,而是如同无处不在的风,如影随形。
有时,在沙丘的拐角,他会瞥见一抹一闪而过的紫黑色梢;有时,在夜晚的篝火旁,他会觉得有一双异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凝视着他;有时,风中会传来极细微的、属于坎蒂丝的独特气息,带着沙漠夜晚的冷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偏执。
他开始失眠,多梦。梦中反复出现坎蒂丝的身影,有时是她温柔递来水囊的画面,有时是她战斗时凌厉的眼神,有时是她最后那平静到诡异的笑容,以及那句“你会回来的”。
醒来时,手臂的麻痒感和内心的空洞感愈强烈。他甚至开始出现短暂的幻觉,在熙攘的奥摩斯港码头,他仿佛看到坎蒂丝就站在人群中对岸,静静地看着他,当他拨开人群冲过去时,那里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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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如影随形的“巧合”与心理压力,加上秘药持续的侵蚀,正在一点点磨损他的神经。他变得疑神疑鬼,对周围的动静过度敏感。他开始怀疑每一个靠近他的女性,无论是热情的商贩还是问路的冒险家,都觉得她们可能是坎蒂丝的伪装或者眼线。这种无处不在、却又无法捉摸的渗透,比直面刀剑更让人心力交瘁。
在途经层岩巨渊附近时,他遭遇了一群遗迹机兵的伏击。这些古老的造物异常狂暴,攻击迅猛。若在平时,空应对它们虽不轻松,但也绝不至于狼狈。然而此刻,他感到注意力难以集中,反应也慢了半拍,手臂的旧伤更是在战斗中传来阵阵刺痛,干扰着他的动作。
就在他被一台遗迹重机逼入角落,巨大的拳头即将砸下时,一道水蓝色的光芒如同鬼魅般闪过!
“砰!”
一声闷响,那台遗迹重机的手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重重砸在旁边的岩壁上,碎石飞溅。
空喘息着抬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持长枪与盾牌,背对着他,站在他与遗迹机兵之间。深蓝色的长在激荡的气流中飞扬,那身姿,那力量……
“坎蒂丝?!”空失声叫道。
那身影动作微微一滞,却没有回头,而是迅挥动长枪,水元素力化作激流,精准而高效地摧毁了剩余的几台遗迹机兵。她的动作依旧矫健,却带着一种空之前未曾感受过的、更加诡谲莫测的风格。
解决完所有敌人,她才缓缓转过身。
不是坎蒂丝。
眼前是一位陌生的少女,穿着类似镀金旅团的服饰,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极其普通的棕色眼睛。她的身形也与坎蒂丝有所不同,略显娇小。
“你没事吧,旅行者?”少女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关切,与坎蒂丝那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完全不同,“这些遗迹机关最近活动得很频繁,要小心。”
空怔住了。刚才那惊鸿一瞥的感觉,那水元素力的运用方式,那持枪的姿态……分明就是坎蒂丝!可眼前这人……
“我……我没事。谢谢你。”空压下心中的惊疑,道谢道。
“举手之劳。”少女笑了笑,眼神纯净,“看你的样子,是要去璃月吗?前面路还长,多加小心。”
说完,她朝空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层岩巨渊复杂的地形中。
空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是错觉吗?是因为自己精神压力太大,所以将救他的人错认成了坎蒂丝?可那种熟悉的感觉……难道坎蒂丝已经能够做到如此完美的伪装?或者,这仅仅是巧合,一个恰好也擅长水元素力、身手不凡的旅人?
这种不确定感,这种真实与虚幻的界限模糊,让空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无力。坎蒂丝不再以直接的、压迫性的方式出现,而是化作了无处不在的阴影,融入了他的旅途,他的梦境,甚至他的幻觉之中。
她不再试图强行抓住他,而是用一种更可怕的方式——让他永远无法确定她是否存在,永远活在对她的警惕和猜疑之中,直到他的精神彻底崩溃,或许真的会如她所预言的那样,主动回到她所编织的“巢穴”。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那道伤疤在衣袖下隐隐热。他想起坎蒂丝消失前那幽暗的眼神和笃定的话语。
“你会明白的……除了我身边,你无处可去。”
空的背脊窜起一股寒意,比层岩巨渊的寒风更冷。他的旅途,似乎真的被一个偏执的幽灵,缠上了。而这场心理与意志的较量,显然才刚刚开始。他握紧了手中的剑,目光投向璃月的方向,脚步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沉重。
这种无处不在的“巧合”与心理压力,持续地磨损着他的神经。他变得对周围过度敏感,怀疑每一个靠近他的女性。坎蒂丝不再以实体出现,却化作了笼罩在他旅途上的阴影,一种精神上的幽灵。
在抵达璃月港后,空试图在繁华的港口和繁忙的任务中寻找安宁。他帮助香菱寻找新的食材,与行秋交流武侠小说,甚至应钟离之邀,鉴赏一些稀奇古怪的古玩。然而,那份不安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