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寒回到安静的公寓,随手将钥匙抛在玄关的托盘上。
一直憋到现在的崔克斯终于从包里钻出来,轻巧地跳上沙扶手,歪着头看她。
“话说,你今天表现得…有点反常啊。”
它晃着毛茸茸的尾巴,语气里充满探究。
其实崔克斯心里早就嘀咕半天了。
一开始,它看着洛初寒那么犀利地针对莱拉,差点以为自家这位向来冷淡的宿主终于开了窍。
莫不是见那女生接近艾俊,心里泛起了什么微妙的波澜?
毕竟,白狐诺娜下的她,调侃起黑猫诺儿来可是不遗余力,那种熟稔和亲近是装不出来的。
洛初寒倒水的动作没停,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示意它继续。
崔克斯立刻来了精神: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不想掺和这些事,要保持低调吗?怎么今天对着那个莱拉,句句往人家痛处戳,一点情面都不留?
那气势,连我都要被你骗过去了,还以为你突然转性,要当正义使者了呢。”
它顿了顿,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更大的疑惑,
“而且……后来你对艾俊那个态度也太奇怪了吧?
白狐诺娜明明跟黑猫诺儿玩得挺好,怎么换成艾俊本人,你就变得那么……冷漠疏离?我真是搞不懂你了。”
“咔嚓”一声,洛初寒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慢条斯理地嚼完,才用指尖抹去唇边并不存在的汁水。
她看向崔克斯,眼神里带着点“你怎么这么天真”的戏谑。
“普通人?”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又轻又冷,像碎冰撞在一起,
“一个‘普通’路人,会在那种情况下,对着一个明显在撒谎,还试图接近重要人物的陌生人,表现得那么敏锐又言辞犀利吗?”
她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巴黎的灯火,声音平静而透彻:
“真正的普通人,要么事不关己匆匆走开,要么顶多看个热闹。
越是表现得‘爱憎分明’,越是显得我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脾气冲的局外人。这,才是最好的伪装。”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崔克斯关于艾俊的疑问,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静,
“至于对艾俊的态度……白狐诺娜是白狐诺娜,洛初寒是洛初寒。
混淆了身份,对他,对我,都没有任何好处。保持距离,对所有人都更安全。”
崔克斯愣在原地,看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圆溜溜的眼睛眨了又眨,终于恍然大悟。
今天那看似冲动的“反常”表现以及对艾俊的刻意冷淡,恰恰是她为这个普通身份精心设计的一层最合理的保护色。
让他们觉得,自己在私下与他们并不熟悉。
又或许正是因为没有真正将艾俊放在心上,她才能如此理智地划分界限,毫不拖泥带水。
那个男生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与难过,她并非没有察觉,只是选择了忽略。
这份清醒背后,何尝不是一种骨子里的疏离。
它看着洛初寒映在玻璃上的侧影,忽然觉得,自己这位宿主的心思,比它想象的要深沉得多,也清醒得多。
“唉……”
崔克斯幽幽叹气,若不是那预言说得很是清楚,它无论怎样都不会猜到这份“清醒”之下的结果。
正准备跳下扶手,回它那软垫小窝躺平时……
滴滴滴。
洛初寒颈间的项链突然出急促的蜂鸣。
她身体骤然僵住,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不会吧……”
洛初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带着难以置信,
“我明明把盖布里埃的蝴蝶老巢都端了,怎么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