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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谋（第2页）

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升腾而起！

贪婪地吞噬着纸张！浓烟带着焚烧机密和过往的焦糊味，迅速弥漫开来！

火光映照着裴知聿清隽而决绝的脸庞。他最後看了一眼窗外那条被鲜血和暴力玷污的长街，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太多秘密与救赎的诊所。

然後，他迅速脱下白大褂，抓起早已准备好的丶装着简单医疗用品和几件换洗衣物的旧藤箱，转身，决然地走向诊所後门那通往未知黑暗的小巷。

身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着“青囊”在临渊城最後的痕迹。

身前，是更加浓重的黑暗和不可预测的风暴。

而他的脚步，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帅府，松涛苑。

紧闭的窗户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警笛声和骚动，却隔绝不了那沉重如铅的压抑气氛。

谢沉戟背对着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孤寂。他手中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冷峻的侧脸线条。

城防司令部的情报参谋刚刚离去，带回了长安大街惨案的初步报告：学生死伤数十人，冲突仍在持续，全城戒严……

每一个冰冷的数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在谢沉戟的心上。

他能想象到那副惨烈的景象，更能想象到此刻的裴知聿，在目睹了这一切後，会是何等的愤怒与痛楚。

“青囊”的撤离信号已经收到。诊所的火焰，是他亲手点燃的决绝。人，应该安全离开了。这或许是这黑暗一天里，唯一一丝微弱的亮光。

然而，帅府内部的危机，却如同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更加汹涌致命。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进来的是苏明远。

他脸上带着风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压低声音：“司令，事情办妥了。‘同福绸缎庄’烧得很彻底，消防队赶到时，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架子。我们在预定位置留下的‘旧密码电文’残片，已经被藤田的人‘第一时间’‘抢救’出来了。”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但是……藤田的反应很奇怪。”

“怎麽讲？”谢沉戟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

“他没有立刻发作，反而显得……很平静。”苏明远皱着眉，“只是下令将那片烧焦的纸片列为‘最高机密’，送回特高课总部‘鉴定’。同时……他派去监视裴医生诊所的人报告说，诊所……起火了。”

谢沉戟夹着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烟灰无声掉落。

他当然知道诊所为何起火。

“藤田什麽反应？”他问。

“他接到报告後，只说了句‘知道了’，就再没下文。”苏明远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不安，“司令，这不对劲！藤田老奸巨猾，他不可能看不出‘同福’的火是人为！也不可能不怀疑诊所的火灾有蹊跷！他这麽平静，反而……”

“反而像是在等。”谢沉戟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眼眸在烟雾中显得更加幽暗难测。他将烟蒂用力摁灭在烟灰缸里，发出轻微的“嗤”声。“等我们下一步动作，等我们……自乱阵脚。”

他走到巨大的城防地图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些代表兵力部署的红蓝箭头。“交出密码本的最後期限，是明天正午。藤田现在按兵不动，就是想看看，在经历了学生惨案和诊所火灾之後，我谢沉戟，是会乖乖交出密码本，还是会……狗急跳墙。”

“那我们……”苏明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