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
程科于十日後召开公议大会一事很快传入尊月楼与血影宫耳里,这几日,外界都在疯传程科是玄幽阁幕後黑手,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自然是出自血影宫之手。
风在得知程科即是隐主後,立刻命人大肆散播此信息。
流言蜚语一向杀人于无形,越荒唐的消息越能吸引衆人目光。
即便风没有实质性证据向衆人证明,即便衆人也只将其当做茶馀饭後的闲谈,甚至只当它是谣言。但一传十,十传百,纵使是久居高位的程科,也难免受到波及。
因此,程科于十日後定下公议大会,目的便是为澄清流言蜚语恢复奉天派声誉,届时各路人士皆可到奉天派参加。
纪闻书在听说此事後,毅然决然要前去奉天派参加此次大会,只为衆人面前揭开程科的真面目。
何月遇害一事与闵峰行刺失败一事让纪闻书彻底意识到优柔寡断只会让程科变本加厉,瞻前顾後反而是给予了程科出手机会。
这次大会,程科目的在于澄清近来的“诽谤”,可空xue来风,事出必有因,在纪闻书看来,程科此举反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她挺身而出,将新仇旧恨公之于衆,即便无法彻底将程科从高位拉下,也能借衆人之力动摇程科地位。
既然如此,纪闻书便将想法告知与何月一衆。
何月也曾惨遭程科毒手,在听完纪闻书的计划後,她却短暂地沉默了。
自当日一掌,程科与她的师徒情分自然灰飞烟灭,可为什麽当报仇的机会摆在眼前时,她反而生了怯意?
这十几年的点点滴滴,怕是一朝一夕难以磨灭,直到现在,她都还有种虚浮之感,恍恍惚惚,如同在梦。
倒是一旁的叶鹿灵愤愤起身:“我同你去!不能再由程科肆意祸害他人了,即便他用花言巧语诱导大衆,我们也有必要让事实真相大白于天下。”
不错,无论是为了报仇亦是为了不明真相的群衆,他们都必须采取行动。
可既然程科已将此会广而告之,他会想不到纪闻书一行人有何动作吗?他能任由纪闻书一行来去自如丶破坏公议大会吗?
怕是没那麽简单。
在衆目睽睽的大会中,程科自然不敢也不能动手,但他同样心里清楚,鱼龙混杂中必然有挑事之人,掌握真相的纪闻书也必定不会放过此次机会。
为了防止大会上变故突发,他也定会在路途中设下层层阻拦,以确保纪闻书一衆无法到达奉天派。
因此,林月初与江暮生二人也自告奋勇,掩护纪闻书上奉天派。
见大家如此斗志昂扬,何月在百般纠结下攥紧了拳头:
“好,我去。为了奉天派,我必须揭发程科对卜言含与罗回所做的恶行,揭露他的佛口蛇心。”
至此,一行人定下计划,摩拳擦掌等待十日後的公议大会。
就在衆人蓄势待发之际,玄幽阁却趁机再次发动突袭,尊月楼上上下下枕戈待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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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初手持长剑,在满地血肉模糊中挥舞厮杀。
刀剑无眼,杀意冲天,这片原本静谧安详的土地在滴滴鲜血具具尸体的累聚下化为人间炼狱,赤红攀上每个人的身心,成为他们洗涮不去的罪孽。
可即便如此,玄幽阁依旧一波接一波地进攻,前人倒地,後人便踩着前人的尸体向前,从朝阳到星月,如浪潮般永不停歇。
剑锋上又多了一抹鲜红,林月初抽身惶然环顾四周——在一片厮杀中,春娘手持长枪,高骑于一匹壮硕黑马之上。
或许是感受灼灼目光,春娘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林月初。
她一动,鬓边那只红牡丹也随之落入林月初眼中,只是今日这朵娇艳的花在这满目疮痍下倒是略显几分逊色。
玄幽阁已然得知尊月楼已与血影宫联手一事,因此,此次突袭也比上次来得更加迅猛,甚至春娘也亲自出马,借一柄长枪划出一条血路。
一时间,玄幽阁士气大涨,大有踏平尊月楼之志与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在林月初片刻的怔愣中,春娘手握缰绳调转马头朝他飞奔而来,手中的银枪也如划破混沌的一道闪电,以极快之速刺向林月初。
林月初立刻以剑做挡,身形脚步变化着躲闪。
见对方身段如水般灵活多变,春娘立即调转方向将长枪一挑一扫转攻林月初下盘。
林月初翻跃躲过一击,手中之剑却不甘地寻找着机会。
春娘高坐于马匹之上,一如往常般纵观全局。
林月初几乎连她随风而起的衣角都触碰不及,更何况她善使长枪,无论利剑如何袭去,长枪总能在此之前变化做挡。
又一剑落空……林月初咬着牙稳住身形,手里的利剑还在嗡嗡作响,似乎也同样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