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扶着桌沿,试图站稳。
可以的……林源,你可以的……站起来……
她颤颤巍巍地松开了扶着冯伟的手。
然而,所有的心理建设在生理极限面前都是徒劳的。
她的右腿韧带在早上被拉伤,膝盖在巷子里撞破,大腿内侧红肿一片,再加上那一整天高强度的肌肉痉挛。
当她试图将重心转移到双脚的那一刻——
“咔嚓。”
脚上的高跟鞋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甚至无法听从大脑的指挥。
“噗通。”
凛重重地跪在了地板上。
那华丽的象牙白裙摆在地上铺开,像是一朵凋零的白玫瑰。
剧痛从膝盖传来,但更痛的是心。
她输了。
彻彻底底地输了,她甚至连走两步路,坐上一把椅子的能力都没有了。
“呜……啊……”
凛趴在地上,出了绝望的悲鸣,她想握拳捶地,但因为那昂贵的手套和束腰,她连弯腰这种宣泄情绪的动作都做不到,只能维持着这样一种臣服的跪姿。
“真可怜。”
冯伟走过去,但他没有扶她起来。
他只是坐在了那张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脚边的凛。
“看来你的身体做出了选择,你是属于地板的,凛。”
他切下一块半熟的牛排,叉起来,并没有递到凛的手里,而是递到了自己的脚边。
“既然站不起来,那就爬过来吃。”
空气凝固了。
凛抬起头,那种混杂着屈辱愤怒以及无助的眼神,足以让任何正常人心碎。
她是男人啊……哪怕变成了这样,她的灵魂深处依然记得自己曾经是个站着撒尿的男人!
“不……吃……”
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随后,她猛地将头扭向一边,拒绝了这份施舍。
这是她今晚最后的骨气,哪怕饿死,哪怕被打死,她也绝对不接受这种像狗一样的喂食。
“呵,有骨气。”
冯伟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欣赏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好,这才是我要的,如果你这么快就摇尾巴,那反而没意思了。”
他收回了叉子,自己吃掉了那块肉。
“既然不吃,那就饿着,我们的游戏还长着呢。”
冯伟优雅地端起红酒杯,晃了晃其中血红色的液体。
“凛,你知道吗?当你这张嘴拒绝食物的时候,它通常意味着它渴望着别的东西。”
他在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在那华丽的裙摆之下,那具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正在因为饥饿,疼痛开始微微抖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见了冯伟正在背过身去,从酒柜里面拿酒。
好机会!
当那只包裹着象牙白丝绸,脚踩十厘米尖细高跟的脚,狠狠地撞击在冯伟的胯下时。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
“砰——!”
不仅是肉体碰撞的闷响,更是某种权力结构出现裂纹的声音。
冯伟手中的红酒杯并非滑落,而是被他在剧痛中下意识地捏碎了。
“啪嚓”
一声脆响,极薄的水晶玻璃刺破了他的掌心,鲜红的酒液混合着手掌流出的血液,如同喷溅的动脉血一般泼洒在了洁白的长绒地毯上。
“呃……呃啊……”
冯伟出一声惨叫。
他整个人蜷缩了下去,那张总是挂着戏谑,掌控一切微笑的脸,此刻因为极度的痛楚而扭曲成了一团狰狞的面具,冷汗几乎在瞬间就布满了他的额头,那双总是高高在上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的情绪。
是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