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细水长流,张婶家又能有多少钱呢?
张婶的丈夫早在六年前,就因为在江里捕鱼,不小心落江溺亡,家里都是靠张生一个人支撑起来的,本来靠着年轻能干,二花也勤快,生活还过得去,可因为二花她爹,导致生活变得困难。
短时间里,张婶和张生还能忍,可时间一长,哪个家庭受得了?就算是富裕人家也受不了有个人隔三差五的过来闹,伸手就要钱的。
即便承受得住,也会觉得恶心,让人厌烦,连带着也会厌恶二花。
张生和张婶能忍了一年,才提出和离,已经是很不错了。
总不能让二花她爹这个无底洞,把一家子人都给拖死吧?
二花心里其实很明白这些,只是她狠不下心来做切割,更何况,这个世界对孝道是很看重的,就算她想切割,也不是能切割的。
二花她爹要是真告上衙门,二花和张生估计都要抓去坐牢。
所以想要撇开二花她爹,只有和离才能撇清关系。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坡山村村长张爷爷站了出来,怒气冲冲的呵斥了二花她爹。
二花她爹敢跟张婶和张生闹,却不敢在长辈这里闹,只能悻悻的拿了和离书,呵斥着二花跟他走。
二花离开时,一步一回头,泪眼朦胧,依依不舍。
张生和张婶看到这一幕,也很不忍心,可他们也没办法,谁让二花她爹这么混账呢?
村里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摇头惋惜,二花嫁过来还不到一年,大家都已经接受了她,日子过得也很不错,却没想到,最终会因为她爹而被迫和离,实在是可惜。
春芽在人群里看得怒气冲冲,几次想要冲上去,但都被孙婆婆给拉住了手臂。
孙婆婆看似有五六十岁,可力气却大得很,春芽挣了几次都没挣脱开,倒是苏锦绣站在一旁,很冷静的看着。
“你干什么?你去有什么用?”
孙婆婆劝解道:“这事只有二花和张生家自己才能解决,外人插不了手。”
只耽搁了这一会儿,机会已经错失,二花跟着二花她爹走了,没办法再动手。
“走了,回家。”
一场闹剧暂时就这样结束了,但事情还没结束,想要和离,仅仅是写了和离书还不行,还得经过官府认定才行。
所以,明天张生和二花都要去镇里一趟,经过县令的询问之后,盖上印章,这和离书才算有了效果。
人群散去后,苏锦绣几人也回了家中。
二花家距离坡山村并不远,就在隔壁,沿着泥土小道一路行走,两旁都生长着茂盛的灌木丛和藤条,比人都高,如同两面屏障一般。
二花她爹走在前面,一路上骂骂咧咧的;骂了张婶张生,又骂二花,还骂张爷爷,反正是惹了他的人都骂。
二花已经不哭了,但脸上还挂着泪痕,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路之后,天色渐暗,道路却逐渐宽敞了起来,偶然遇到同样回村的村民,看到二花她爹都是不由皱眉,等看到二花时,还打招呼,可二花一点反应都没有。
村民见此,也就不再自讨没趣,自顾自的走了。
回到家,家里一片狼藉,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别说桌子,凳子,就是一块木板都没有,就剩下一些干草堆是用来睡觉的。
二花回来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全都被卖干净了。
过了一会儿,二花她爹过来拍门,让二花去做饭。
二花开了门,去厨房看了眼,米缸结网,家里一片菜叶子都没有,做什么饭?
没办法,只能去隔壁邻居家借了一点米,做了一锅稀粥,勉强填饱肚子。
隔壁邻居家愿意借米还是看在二花脸上,不然二花她爹去借,只会被赶出去。
这一晚,不管是二花还是张婶一家,都不好过。
…………
苏锦绣等人下山时,天上已经有棉絮般的乌云在飘荡,等天色完全暗下来时,滚滚雷声便碾压了过来。
一道道闪电划破夜幕,大风呼啸,吹得松涛阵阵,枯叶盘旋。
终于,在积蓄到极限之后,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激起尘土。
但很快,密集的雨滴将地面湿润,逐渐汇聚成了流水,从高处往低处哗啦啦地流着,在坑洼处聚集成了水洼。